什麼?!
江景鸢聞言一驚,再度确認道:“就是我第一次從你的殺境裡出去時,在水裡見到了一個微笑着的白衣女人。你沒有感知到那個女人的存在嗎?”
可能是活着的歲月太過悠長,許卿臨仔細回憶了良久,才慢慢開口說道:“人和法器的融合之法并不完善,法器核心的情緒太過磅礴,我之前并不難保持每時每刻的清醒。
“但在第一次見到你之後,我就沒有再陷入那種狀态。
“可我從未感知到你說的那個存在。”
江景鸢一顆心沉到了谷底。那個微笑着的女人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不過,這也在意料之中……江景鸢很快調整好狀态,朝她點了點頭,剛想傳送出殺境,忽然聽她認真地說:“有一句話,我是認真的。”
江景鸢動作一頓,不禁側目看向她。
許卿臨的嗓音瞬間染上笑意,說道:“跟着那個人,是真的缺大德。”
江景鸢:“……?”
“不是……”江景鸢下意識在心裡吐槽道,“你又沒有在他手底下幹活過,你怎麼知道缺大德?”
但她沒有多說,江景鸢面露無奈地說道:“行。那我先走了。”
“你快上岸的時候記得淋點水。”許卿臨不緊不慢地提醒道。
江景鸢眼眸頓了一瞬,随即明悟。
…………
夜晚裡,大片橘紅色的燈火幾乎壓過了皎潔的月光。
波光粼粼的一眼望去好似無垠的天水池邊,人聲嘈雜。人群中的江景漸和站在人群最末尾的江景謙忍不住面露擔憂和焦躁之色。
江景漸忍不了了,他身形剛一動,兩邊的人就瞬間不動聲色地圍了上來,困住他。
頓時,江景漸的面上的擔憂和焦躁消失了,他臉色陰沉了下來,冷冷地盯着面前的幾人,沒有說話,但已然是質問的意思。
“二殿下。”一人笑眯眯地說道,“景鸢殿下若是被找了回來,第一眼肯定是想見您的。您走了,怕是會讓景鸢殿下不安呐。”
江景漸冷着臉,沒有接話,隻是煩躁地皺着眉别過了頭。
見他不準備再有動作了,那人臉上的笑容真誠了幾分,朝兩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幾人齊齊退開了。
站在人群末尾處的江景謙遠遠地望見了這一幕,焦急得雙手攥成拳頭緊了緊,而後他猛地松開雙手,小心翼翼地擡腳往後方的黑夜裡退去。
“不能在這裡坐以待斃。”江景謙低着腦袋,暗暗地想着。
他要趕快去找人給容相送信!
“攔下。”
站在人群前方的華服女子雙臂交疊抱在身前,頭也沒回,一雙銳利的美目盯着波光粼粼的池水,朱唇輕啟,冷冷地下令道。
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同時,橘紅的火光猛然晃動,江景謙被大片幾乎能與日月争輝的火光刺得眯起了眼,後退的動作瞬間僵滞——
他的前方,無數人提着燈火轉頭盯着他。
江景謙整個人瞬間僵立在原地。
死一般的寂靜中,衆人又齊齊轉回了腦袋,望向前方的天水池。
被衆人堵在前方的江景漸始終沒有回頭,望着水面,他的臉色毫不掩飾地陰沉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站在人群最後的江景謙沒有再動了,他臉色難看地想道:“景鸢殿下,您可千萬别出來啊……”
然而下一刻,仿佛無垠的水面上破開水花,一隻慘白的手扒在了岸邊。
夜幕下,多少人的心猛地一跳,看着那隻手扒在岸邊,久久的,水波幾乎都變得平緩了下來,還是久久沒有見到人從水裡上來。
怎麼回事……?衆人盯着那隻手。
江景漸擰緊了眉,一甩袖子就要擡腳上前,還沒走半步,又被人攔了下來。江景漸頓時怒道:“滾開!”
“二殿下安心,我們的人會去一探究竟的。”先前那個人又擺出一臉笑意,慢悠悠地說道,“我們可不能讓二殿下您去冒險啊!”
江景漸臉色陰沉沉的,衣袖下的雙手握成拳頭隐隐發顫,他氣得表情扭曲了一瞬,卻又隻能被攔在原地無法動彈。
冰冷刺骨的黑暗中,江景鸢在水中待得久了,感知都隐隐有些分不清冷熱了。
就像隻有一個眨眼的功夫,寒風忽地一吹,江景鸢渾身打了個哆嗦。感知回歸,江景鸢眨了眨眼,挂在睫羽上的水珠掉落,她擡頭一看,看到了前方舉着燈火站成一片的人群。
江景鸢跪坐在岸邊,心中毫不意外。
她有些走神地想道:“他們怎麼這麼剛好地知道我失蹤了?有人通風報信?還是從一開始就是誰的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