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鸢心猛地一陣疾跳,她扭頭張開嘴,神色急迫地剛想說些什麼,卻忽然被眼前景象驚到了——
橘紅火光籠罩中的白衣女孩臉上五官扭曲難掩痛苦,雙手成爪死死扒着臉上的皮肉,而她白皙稚嫩的面容從下往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爬上屍斑!
江景鸢被這一幕刺得瞳孔一縮,餘光撇見一道道藍灰色身影“咚”地跳在還未墜落的石階上,她顧不得多想,拽着女孩的胳膊就帶着她“哒哒哒”地飛快跑下黑暗中的石階。
“轟隆隆——”
“咚咚咚咚——”
上方的石階不斷下沉,跳下的一個個詭異枯瘦的老人還未站穩就被前方一起掉落的台階石塊砸得狠狠墜落,鬼哭狼嚎和憤恨的吼叫聲中,暗道後方掀起一片石灰粉塵。
呼——
兩道白衣身影從灰白的粉塵中飛速沖出,橘紅火焰拉長,她們“哒哒哒哒哒哒”地拼命狂奔向下,而吞噬着石階的黑暗深淵緊緊地跟在她們的腳後。
江景鸢暗罵一聲,卻也隻能鉚足了勁兒拖着人狂奔下台階。
“不行!完全不知道離石階盡頭還有多遠,沒有辦法保持體力和速度的情況下,被追上是遲早的事!”江景鸢咬牙,着急地想道,“貌似隻有石階在下墜,不如直接爬上牆壁……比起墜落被石塊壓死,倒不如爬上牆壁與那些詭異的枯瘦老人一争!”
畢竟,哪怕是用着防禦屏障,屏障上壓着的重量還是存在的,她根本不可能頂着千斤石從廢墟裡爬出去——再說,深淵之下隻是廢墟還是最好的結果了。
相比之下,還不如與那些枯瘦老人争一争地盤!
想着,江景鸢一邊跑,一邊擡頭看着兩側的牆面,心中琢磨起來:“不過問題是,我們要怎麼牢牢攀在牆上?若是一扒就掉,又移動困難的,怕是會被那些東西合力撞下深淵。”
就在她百般思考又反複推翻之時,她抓着的白衣女孩似乎清醒了過來,女孩臉上汗淚交加地喘着氣,邊跟着江景鸢的腳步奔跑,邊來回轉動着腦袋看着四下的情況。
她的視線忽然與江景鸢轉來的目光交彙,頓了頓,江景鸢眼神示意了一下暗道的牆壁,又側了側頭看向後方的藍灰身影,然後定定地看着她。
女孩思考了一瞬,然後認真地點點頭,邊跑,邊埋頭用神識在儲物空間裡搜尋着什麼。
江景鸢看着她,心中有些不确定,也不知道女孩理解到的和她想表達的是不是同一個意思……同時,江景鸢不由思緒發散地想道:“若是來的是江景漸就好了,一個眼神,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片刻,女孩擡起頭,手中憑空出現一個刻着陣紋的黃銅圓盤,她轉頭看向了江景鸢。
江景鸢當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拽着她飛撲向側前方的牆壁,死死攀上。
落下的燈火在觸及石階的瞬間就連同石階一起下墜,橘紅的火光化為黑暗中的一小點,眨眼間被新落下的石塊淹沒。
她們的腳下,陰風呼嘯,空蕩蕩的沒有路了。
江景鸢死命拽着女孩,女孩擰着眉頭,着急又不失認真地拿出一瓶樹膠在黃銅圓盤的底部抹了抹,然後“啪”的一聲簡單粗暴地将刻着陣法的圓盤粘在暗道的牆壁上。
江景鸢看得一愣一愣的。
霎時,昏暗的暗道内亮起一道防禦屏障,擋住了她們後方的路,也擋住了後方咆哮不斷的枯瘦老人。
這樣還不夠……女孩又拿出了幾個刻着陣法的黃銅圓盤,與先前一樣的,用樹脂将其一一粘在牆上。
幾層防禦屏障升起,任憑後方的詭異枯瘦老人如何抓撓啃咬都無法破壞。而速度極快的、已經來到屏障内的藍灰身影也被江景鸢隔空快速擊落下深淵。
直到這時,兩人才松了一口氣。
等女孩也攀上牆壁,江景鸢放開酸痛的手,這才擡眼看向暗道深處。
“砰砰砰”的撞擊聲在後方響起,江景鸢靈光一閃,右手手背上血紅的紋路浮現,一道血紅的圓形屏障從她身周緩緩放大,包裹住了下方的女孩,撐在了暗道的兩側牆壁内。
江景鸢率先放開手,跳下血紅的屏障内側底端,披麻戴孝的女孩才跟着松手跳下。
江景鸢往前走,血紅的屏障以她為中心,在昏暗的暗道内緩緩向前挪動。
“呼——”
江景鸢又拿出了一盞橘紅的提燈,暖紅的光芒照耀着四周。
空蕩蕩的黑暗中,前方遠遠傳來石階墜落的轟隆聲,兩人的呼吸聲交織着。江景鸢的耳邊還有心髒疾速跳動的聲音還未平複,她在心裡頗感疲憊地想道:“怎麼都這麼喜歡設置暗道和石階啊……”
白晝山通往冰窖的道路是這樣,上次紋銀香囊的暗道也是這樣……這次更甚,暗道石階都走不安穩……
兩人安靜地走了不知多久,江景鸢看到前方被橘紅火光照亮了一角灰白色的石塊,走進一看,兩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