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走了吧?”見秦九煙沒再說什麼,江景鸢漆黑的眼眸随意地掃了她一眼,看向前方的層層閣樓,嘴裡問道。
然而,等了等,她仍未等到秦九煙的回話,心裡皺眉,她面上卻是冷冷淡淡地轉過頭看向身邊。
可她轉過腦袋,視線還未看清身旁白衣之人面上的神色,就見一雙白皙的手探向了她的脖頸。
“!!!”
江景鸢瞬間瞳孔一縮,下意識連連後退:“你……”
還未等她腦海中混亂的思緒整理出一條有用的念頭時,江景鸢躲閃不及,就見那雙手輕巧地将一隻銅鈴挂在了她的璎珞項圈墜着的長命鎖上。
“?”江景鸢一愣。
薄薄的白紗飄動着遮住眼前所見的一切景色,江景鸢側着頭,與那宛如谪仙的白衣人擦肩而過之時,一道嗓音清冷、但聲音中夾雜着明顯的慵懶和笑意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我想,我可能需要另找一些報酬給殿下您……”
被陽光照得透亮的白紗輕飄飄地落下,露出前方繁華熱鬧的街道景象,江景鸢愣怔地站在原地還未回神。
結伴而行的人們從她身前走過,江景鸢眨了眨眼睛,擡手探向脖頸上墜着的與璎珞項圈顯得格格不入又隐隐有些奇怪和諧的銅鈴。銅鈴表面并非完全光滑,觸碰在指尖微微有些古樸玄奧的顆粒感。
江景鸢知道了,這枚銅鈴可以聯系上秦九煙。
江景鸢思緒回歸時,她竟然後知後覺地發現剛剛自己好像在心中發出一聲惆怅的感慨,江景鸢有些不解自己這突如其來、又在心中久久未散的沉重情緒是怎麼一回事。
但她沒有再想,現在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江景鸢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進前方熱鬧的百聞樓裡,在樓内二層将通關文碟遞給核查的人,同時,江景鸢默默感慨起還是百聞樓會做生意啊。
…………
江景鸢選的是直達霖國京城周邊一座城的傳送陣,閉着眼等待片刻,再睜開眼睛時她就已經到了目的地。
走出傳送陣,再将百聞樓特制的小木牌遞給迎上前來的人,江景鸢不緊不慢地在這處百聞樓裡逛了一圈,又走下樓梯。
——要不是樓内的人樣貌不一樣,她還以為傳送失敗了呢。
兩處百聞樓内的布置簡直是一模一樣、分毫不差,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
不知道是過年時的人格外多,還是百聞樓平日裡就是如此熱鬧擁擠,江景鸢看着身周密密麻麻的人影,鼻尖嗅着各種香粉味,她心中幾番扭曲和不自在,頗有些疲憊地躲閃着不被人群撞到,慢吞吞地終于走到了門邊。
“這樓内可是布置了空間陣法啊,結果在這時還是擁擠得連個落腳地都要沒有了……”江景鸢默默想着,隻覺得自己周遊列國的興緻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江景鸢剛一走出百聞樓,面前就擠上來兩個人。
他們在人群中推搡得滿頭是汗,左邊一個笑容滿面地說“這位小姐剛下傳送陣吧,是第一次來我們霖國嗎?需不需要向導啊?本地人,絕對靠譜!”右邊一個猛地推開他,自己朝着江景鸢揚起笑容說“我就是本地人,當向導十多年了!我當向導,霖國京畿周邊任你遊!”
“你!”被推得一個趔趄的左邊那人頓時對他怒目圓瞪,大罵道,“滾一邊去!敢搶我生意!”
左邊那人對着江景鸢笑容不變,隻是轉眼看向他的時候眼神狠戾,嘴上溫聲道:“怎麼就搶你生意了?你也太蠻橫了,我們都是要看這位小姐選誰。”
他做出一副好聲好氣地講理模樣,隻是聲音中難掩幾分咬牙切齒。
“靠!找打是吧!!”左邊那人大喝一聲,朝着他沖了上去。
兩人頓時抓撓啃咬在了一起,又被熙熙攘攘的人流推開,推開後,氣喘籲籲的兩人一個對眼,又打了起來。
同時,另有一個人點頭哈腰地鑽出人群來到江景鸢面前,笑呵呵地說道:“找向導嗎?我在京畿生活了三十多年!往上數三代都是向導!找我絕對靠譜!”
“往上三代算什麼?!我五歲的孩子都當向導一年半了!”又有一個擠了上來,朝着江景鸢揚了揚腦袋說,“不僅如此,服牛乘馬我都會!”
“狗東西!找打!”
這兩人也打在了一起。
江景鸢:“……”這就是霖國嗎……
到底是他們眼光毒辣看出了她是外來人,還是百聞樓還有開設這樣的業務向他們透露外來人的信息……
江景鸢面無表情地從他們旁邊走過。
看着眼前比淵國京城還要熱鬧數十倍的街景,她腳步一頓,硬生生按耐下了打道回府的沖動,擡腳往前擠進人群。
其實哪怕是在淵國,京城邊的幾座城也遠比京城熱鬧,因為各國的京城内都沒有設置百聞樓,所以京畿的百聞樓所在區域一年四季總是格外熱鬧,繁華程度遠超京城内。
叽叽喳喳的吵鬧人聲中,江景鸢好像聽到一陣清甜的叫喚聲:
“疏寶!疏寶疏寶——”
“這裡這裡!看過來呀——”
什麼東西……人這麼多,這樣喊話,被喊的那個人真的能聽到嗎?江景鸢不明所以,江景鸢連頭都沒回,擡腳繼續跟着人流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