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雙跪在地上,完全不敢吱聲。
華師姐和淩師兄又是難得的默契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準确來說,他們一個唱白臉,一個就唱紅臉。
淩師兄馴累了華師姐就拍拍他的肩膀,語氣懇切:“小師妹,今早為何不來練劍?”
雲雙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我、我睡懶覺去了……”
淩師兄呸她:“胡說!我去你住處可沒尋到你。我問你!你是不是跟饒都那小子攪和到一塊去了!”
雲雙更是啞口無言。
别說,還真别說,她今早還真見了麟。
華師姐輕歎:“小師妹莫怪師兄師姐管得寬,饒都弟子内心大都陰暗,少言寡語一身劇毒,如同幽靈般圍繞在你身邊,神不知鬼不覺給你中下毒你都不得而知啊。”
雲雙垂頭:“我知道了華師姐。”
先應下吧。
“光說知道不照做?”淩師兄抱劍冷哼一聲,“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雲雙連忙搖頭,舉起四根手指:“師兄我發四,絕對不在和麟見面了。”
發四不是發誓,可不能當真哦!
但天真的淩師兄當真了。他劍本已出鞘一半,見了雲雙的動作戛然止住,等了兩秒,究極不爽的“哼”了一聲。
其實說是罰跪,雲雙跪了也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天色已晚,華師姐帶了飯盒來,邊催着雲雙吃飯,她邊練劍給雲雙看。
“這一招,名叫飛花逐月,挽花挑劍。”
“這一招,名叫飒踏流星,提膝刺劍。”
“這一招,滄笙浪歌,翻身點劍!”
“這一招,碧空照影,回首掃劍!”
“這一招……”
幹淨利落的劍術橫掃,激蕩千尺,華師姐擲地有聲的聲音撞進雲雙耳中,她塞了一嘴米粒忘了咀嚼,愣愣地看着師姐身姿如破竹的風雪,在澄明的落日下,翻轉,飛騰,氣勢如虹。
劍之道,寒澈。
握劍之人,熾熱!
吃過飯,華師姐沒有立刻要雲雙練劍,反而讓她去送了飯盒回飯堂,自己刷碗,然後又去找在看晚課紀律的淩師兄。
是的,淩雲派是有晚課的,淩師兄就像一個充滿怨氣的遊魂,叼着他那永不離口的草芽,從這間課堂溜到那件課堂。
遠遠看到連廊盡頭拼命招手的雲雙,淩師兄連忙和一同監管的師弟打了個招呼,抱着劍走了過去。
雲雙笑嘻嘻:“師兄,華師姐找你呢。”
淩師兄沒好氣地“哦”了一聲,正要走,卻借着檐下的燈火看到了雲雙臉頰邊發絲上粘着的一粒米粒。
怎麼會吃到這裡?
雲雙的劉海長長了不少,尤其是兩側的碎發,已經長到了下巴,她喜好紮一條馬尾,碎發的長度最是尴尬,長,但偏偏有紮不起來,風一吹,活像個小瘋子。
淩昀風皺了眉,在他都沒反應過來時,他冰涼的指尖已經觸碰到了少女溫熱的臉頰。
兩人均是一愣,石化一般僵住,大眼瞪大眼。
手上是滑潤的觸感,眼前是晶亮的眸子。望進去,看得到少女乖巧卻認真的疑惑,看得到淩雲青瓦屋檐下明媚的燈火,看得到自己陡然發紅的臉。
淩昀風被電擊一般,“唰”地收回了手。動作之大,把雲雙也吓了一大跳。
雲雙發尾的米粒也沒有撚下來。
她不解:“師兄,你幹嘛一驚一乍的啊。”
淩昀風不說話,他隻覺得燥熱,快步疾走,恨不得要跑起來,留給雲雙一個決絕逃離的背影。
雲雙迷茫地也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這才知道原來是臉上粘了東西。
但也不至于這個反應吧?
該不會是……
懷疑她偷了盜墓裝備了吧?!
可是雲雙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那一包裝備偷偷放回了執劍台,僞造出了淩師兄自己不小心遺漏的淩亂模樣,再說,【寒潭之墓】副本時間鎖定,算下來,雲雙隻不過借走了不到一日,應當不會這麼快查到她頭上的呀。
那他這是怎麼了?
雲雙聳肩,邊叫邊追了上去:“師兄!等等我啊!你怎麼了嘛師兄,淩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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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插曲很快就翻篇了。
淩師兄心理素質一流,沒怪異多久,就又端出了那張臭臉。同門三人碰了面,來到了華師姐住處外的的小桌。
雲雙更是茫然,她看着華師姐從屋裡端出來了兩支蠟燭,淩師兄又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她才堪堪意識到,師姐師兄是要給自己開小竈。
華師姐嚴肅道:“小師妹,距離弟子入門考核還有不足兩周了,師父雖有意保全你,卻也不好公然搞特殊,否則不利于你立足。我和你師兄這幾日會秘密觀察二師叔的所有弟子,包括挂名的和實名的,我們會把他們每個人的長處與弱點詳細記錄下來,并告知你應對之策。”
雲雙登時挺直了腰闆。
淩師兄也陰沉着臉:“我告訴你,這些招式都是我們仔細鑽研過的,你就算是不眠不休七日,也得給我練會、練熟,必須要行程肌肉記憶,否則,你就等死吧!”
雲雙狠狠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