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夜裡天暗,路燈也不算明亮,他的面容表情看不太清楚,但是溫黃的光映在辭臨的眼睛裡,那份沒機會藏起的感情太明顯。
洛唯一避開他的視線,扭頭看回前路,也就沒回答他的問題。
但她依舊自己走,也是給了他答案。
兩個人開始沉默。
安靜的連落雪和呼吸聲都稱得上是喧嚣。
寂寞的喧嚣中走了幾十米的距離,洛唯一右手的拐杖杵進雪裡,杵在了一顆石子上,胳膊向下借力的時候,石頭蹦開。
拐杖歪了,洛唯一摔了一跤。
下雪天拄拐這并不意外,其實這已經是洛唯一這一趟第三次摔跤了。
幾乎是在摔下的同時,辭臨蹲下去扶她。
洛唯一被他握了一把。
辭臨:“腳怎麼樣?”
洛唯一活動了下,說:“沒事的。”
辭臨的手還握着她,蹲着看她,他沒說叫你逞強之類的話。但把她松開的拐杖拿到自己手裡,又轉了個身在她前面蹲着。
這次他一句話都不說,就蹲在那等她。
洛唯一看着他的後背,雪花不斷地落在他的衣帽上,她想了想,蹲起來,單腳着地,趴到了辭臨的背上。
辭臨左手臂挂着洛唯一的書包,右手是她的拐杖,左手向後夾住她的腿把人背起來。
怕洛唯一趴的不舒服,他把人往上提了一下。但兩隻手都攥成拳頭,避開她的身體。
确保背穩了,辭臨才走。
抱着辭臨的脖子,洛唯一第一次感覺到,除了父親肩膀之外的感受也能帶來踏實。
夜裡昏暗的,她能聞到辭臨身上淡淡的香水的味道。
随着他一下下移動的步伐,洛唯一問他:“你怎麼知道?”
“我還沒到家。”
她已經确定他就是來找她的。
辭臨沒回答,沒說話。
洛唯一想了想,直接問:“你認識林一嗎?他和我們是一個學校讀書的。”
因為沒有人知道她打的車在路上和别的車碰了,也沒有人知道,她在走路回家,辭臨是怎麼知道的?
剛剛,她隻和One通過電話。
辭臨實在是沒有做好準備,在這麼突然的情況下,向她坦白,即便他是打算向她坦白的。
本就攥着的手掌,又攥得更緊,辭臨把洛唯一往上背了背,告訴她:“不認識。”
洛唯一沒想到辭臨會欺騙她的理由。
手環在他的脖梗上,洛唯一說:“謝謝你。”
來找她,背她,送她回家的這份關照情誼,她是感受得到的。
接下來是漫長,寒冷,沉默但又踏實的一段路程。
辭臨一直把洛唯一送到她家樓下,大雪天路不好走,他們差不多走了快四十多分鐘。
洛唯一的帽子上覆蓋了厚厚的一層落雪。
快到小區的時候已經走了很久,洛唯一知道自己就算瘦也是個成年的體重了,途中說過幾次下來辭臨沒停下。
快進小區的時候洛唯一:“前面就是了,我自己下來走吧。”
每次她說這話,辭臨就把她往上提了提,背的更緊。
洛唯一:“.…..”
辭臨的手臂勾緊着她的腿肘,他沒和她用言語争,但也沒放她下來。
洛唯一繼續抱着他的脖頸。
她沒有不舒服,也沒有要掉下來,就是怕他累。
但辭臨背着她一路進了小區,再進電梯,按下樓層。
直到出了電梯,辭臨沒再往前多走一步,蹲下,把洛唯一慢慢放下來。
轉過身,正對她,把她的書包和拐杖都遞過來,聽她說了一路要放下他也沒說話,才說一句:“給你。”
前些天和她表白,他是被拒絕的人,他不方便去她家,何況是夜裡。
洛唯一挺不好意思的,辭臨手都凍得紫了,她說:“你先别走,你等我一下。”
同層有鄰居出們要用電梯,洛唯一讓他等,辭臨就給那人讓了路,站到牆邊不礙事的地方“嗯”了一聲等她。
洛唯一拄着拐快速回家,拿了一件爸爸的厚外套,又拿了一條圍巾,圍巾是她自己的,她唯一的一條黑色的圍脖。
重新出來樓道裡,把衣服和圍脖都給辭臨:“今天謝謝你。真的。”
辭臨低頭看她,接受她的道謝:“嗯。”
他拿着手裡的東西:“也謝謝你。”
……
回到家坐在沙發上,洛唯一抱着暖水袋,放下水袋後她給One發了條信息:
【我到家了】
【碰到了同事送我回來的】
One回的很快,也簡單:【嗯】
過了幾分鐘,想了想,洛唯一從通訊錄裡面找到曾經高中班長同學的微信,和她打招呼。
簡單聊了幾句以後,洛唯一說:“問你件事,你認識我們那一屆有個叫林一的嗎?”
張璐洺:“哪個班級的?”
洛唯一:“我也不知道哪個班級的,我隻知道他叫林一,我有他的照片。”
洛唯一把照片給張璐洺發過去。
張璐洺:“沒見過…不過啊,唯一。。”
洛唯一:“嗯,怎麼了?”
張璐洺想了想說:“你覺不覺得你這張照片像是AI合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