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接人出去了，洛唯一笑說：“你确實是我老闆。”

辭臨把她的水杯遞給她：“老闆，喝水。”

洛唯一笑。

過了一會兒CFO過來了，正式聊之前，CFO先做了自我介紹，她說她之前在投行，去年到了這家公司。這次的需求主要是業務部門提出的，因為沒有标準的預測體系和系統支持，導緻他們現在業務出現了很大問題。

産能規劃不準确，庫存要麼多了，要麼少了。有很多缺貨的情況，但倉庫裡也堆積了大量的不需要的庫存待處理，所以才需要這一套預測體系。但她也說她本身财務背景不懂供應鍊也不懂技術，所以更想聽她來介紹。

得知CFO的這個背景後，洛唯一的心裡就已經清楚辭臨給她的建議是正确的。對方完全不懂IT，她上來就講算法的話，就算她說的是當下最前沿的技術，她也聽不懂，就不會相信。相反，如果能從行業，從發展趨勢和定位先談談業務的整體狀況，起碼能先給她留下一個她懂行的印象。再才會願意聽她去講技術細節。

聽洛唯一大體介紹完情況時已經四十分鐘過去了，介紹過程中CFO偶爾提過問題，洛唯一一一作答。

她介紹完後，CFO說：“坦誠來講，其實我不僅見了你一家，我也見了其他的供應商。你們每一家都說自己的預測體系很全面，功能很強大。但我說實話，我不太懂。不過，你前面的内容我聽懂了，我相信你是有這個行業的背景的。那我現在的問題是，你們有案例嗎？你們之前給過什麼企業搭建過這套體系？有具體的數值反饋嗎？”

洛唯一知道她開了一個不錯的好頭，她說：“當然，我今天來也準備了案例介紹以及更詳細的産品介紹，如果您還有時間的話。”

CFO看了眼手表，說：“你繼續。”

但在開始之前，CFO對助理說把張總叫來，同時向洛唯一解釋：“張總是我們的CIO，負責數字化轉型的。”

辭臨喝了口桌上的水，知道這場戲靠譜，需求由業務部門驅動的，所以由CFO來負責，但她現在把CIO叫進來，意思就是業務這一關目前她暫時沒問題，現在要再加上技術審核。

洛唯一所準備的案例是就辭臨的公司，包括了之前預測體系和實際結果的對比驗證，也包括了接口的設計，數據的傳輸等等内容。

案例講了一半時，CFO突然打斷她，問她：“這家公司是不是前段時間被臨世收購的企業？”

公司的前老闆就在她對面坐着，但辭臨沒說話。

見CFO聽過這個新聞，洛唯一說：“是的，但不是公司的整體收購，是部分業務線的收購。”

CFO點點頭，說：“嗯，其實我本來覺得你們公司小，又新成立，和其他家相比沒有什麼競争力，但如果是這個案例的話，倒是給你們加分不少。”

臨世是有名的大企業，帶着天然的影響力。

洛唯一順勢再自我介紹說：“我出來創業前也是在臨世工作……”

彙報完成後離開客戶公司，出了商業大樓，洛唯一才敢表露出情緒，轉頭問辭臨：“我今天怎麼樣？”

辭臨伸手給她比了個贊。

CFO說她們後續會考慮一下，如果有需要再和她聯系，但她也說，希望下次見面時她可以帶着報價一起來。

洛唯一：“今天謝謝你陪我來。”

辭臨：“我來不來都一樣，是你自己表現得好。”

洛唯一還有點興奮，說：“我去請你和大哥吃飯。”

洛瑾年那頭忙完了，也想第一次時間聽她的彙報結果。

但辭臨笑說：“你去和他吃，我回趟公司。”

洛唯一：“你還要回去加班嗎？”

辭臨：“嗯，有兩個會。”

事實上辭臨今天下午并不是像他說的空閑，這一個下午的時間，是他把工作推到了晚上和明天上午擠出來的，就是為了陪她參加她第一次的見客。

她的第一場仗，他一定要來，給她撐場子。

給她底氣。

辭臨：“明天上午，我們一起去機場。”

洛唯一：“嗯嗯。”

……

第二天上午，辭臨來找她，幫她拎行李箱上車一起去機場。

洛唯一陪他去新加坡出差。

飛機飛了六個多小時後落地，洛唯一第一次來新加坡，出機場前辭臨先陪她坐機場内的地鐵去看了這裡有名的小瀑布，看過瀑布之後一起打車去酒店。

到了酒店辦理入住，辭臨管洛唯一要了護照，前台和他确認是一間大床房。辭臨說是。

洛唯一才意識到出差的這些天他們會住在一個房間，這些天太忙，她甚至忘了想這件事。

前台辦理完入住的信息登記，把房卡交給他們，辭臨把房卡給了洛唯一一張。

辭臨拿着行李箱，帶她去坐電梯。

進了電梯，看着屏幕上的數字不斷變化，那一晚的記憶幾乎是湧上來，洛唯一後知後覺，臉變得溫熱。

不過到酒店沒多久，辭臨就被一通電話叫走，他們講的英文，但她聽懂了，知道辭臨要去見一批人，可能會有個飯局。

洛唯一在房間休息了一會兒，換上睡衣，坐了一天的飛機，有些累了。想到辭臨一時半會不會回來，她把洗澡改為泡澡，放了水進去，躺下之後才感覺疲憊消散了很多。

隻是沒多久，房間的門被門卡刷開，洛唯一吓了一跳。

坐起來，意識到是辭臨回來了。

他不是去參加飯局了嗎？

辭臨進房間沒看見她，叫了聲：“唯一？”

洛唯一想回答，但看見自己的樣子她又閉了嘴想起來快點出去。

辭臨沒聽見回複，以為她出去轉轉了，她是第一次來新加坡，趁着天黑前出去走走很正常。

因為剛進房間，他有習慣先去衛生間洗手。

但進衛生間，手擡一半，辭臨看見洛唯一了。

彼時洛唯一剛要起來，見他進來又坐回浴缸裡。

辭臨也愣了下，視線立刻避開，但避開了十幾秒，又意識到，他們現在的關系，好像也可以不避開。他又轉回來。

洛唯一坐在那，一動不動。

辭臨說：“我以為你出去了。”

洛唯一：“沒。”

辭臨：“嗯。”

辭臨還是洗了手，用了洗手液仔細洗，洗完後擦幹，轉過身靠在洗手台邊，看她問：“明天想去哪裡逛逛嗎？”

洛唯一擡頭，辭臨的表情很自然，這樣她也能放松些，她說：“我剛看了攻略，新加坡不大。明天打算按照攻略上的路線city walk，應該能去不少景點。”

辭臨：“嗯。”

辭臨：“我之前和朋友一起來過，但是很久以前了，還上高中的時候。”

她沒問，他主動和她說。

洛唯一：“嗯。”

說完話，辭臨靠着洗手台站了會，洛唯一一直坐在水裡。

洗手台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辭臨轉頭看了眼，是他的，拿過來，劃開界面接通：“嗯。”

是聊工作上的事，他今天出差在飛機上，郵件還沒來得及回，所以電話打過來了。

但辭臨沒出去，留在這打了這通工作電話。

洛唯一也算是泡澡了。

但泡的不太放松，想讓身體蓋在泡沫下，她的兩隻手一直在後面撐着浴缸。

辭臨聊完工作，放下手機。

他原本後腰貼着洗手台，現在站起來，像是想辦的事都辦完了。

要出去。

洛唯一松口氣。

辭臨放下手機，想了想，視線又還給她。

洛唯一似乎意識到他在看她，擡頭時對上他的眼睛。

辭臨問她：“我能和你一起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