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荷葉:“……”
“媽,你這帶了啥?怎麼這麼重?”
董桃花擡起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帶了點咱們贛省的特産。”
徐荷葉龇牙咧嘴地把東西拎進屋裡,放到桌子上,翻了翻包裹,裡頭有筍幹、豆條、山藥、蓮子、黑芝麻、茶餅、幹米粉、火腿、臘肉……
“我的媽啊,你這叫一點啊。”大幾十斤的東西。
徐輝也把手裡的東西放到桌上,笑着道:“我這裡還有呢!”
“是什麼?”徐荷葉翻了翻,翻出四個大壇子。
徐輝打開一個蓋子,一股酸辣香甜的氣味瞬間飄散至整個空間。
“是酒糟魚?”徐荷葉聳了聳鼻子,聞出了酒糟魚特有的香辣酒香。
“沒錯。”徐輝道,“你媽媽親手做的,花了好幾天時間呢。”
酒糟魚,浔陽特産,用草魚、鯉魚或者青魚都能制作。
新鮮的魚肉經過鹽腌、晾曬、酒糟焖煮等多道工序後,魚肉緊實富有嚼勁,融入了米酒的香甜,辣椒的辣,醋的酸,滋味非常豐富,拿來下酒下飯,或者就當飯後小零食都好吃。
徐荷葉直接用手撚了一塊最上頭的魚肉送進嘴裡,她嚼了嚼,幸福地眯上眼睛。
“就是這個味道。”老家的味道,媽媽做的味道。
“來,再看看這個。”徐輝又打開了一個壇子。
“香辣小魚幹!”徐荷葉激動地喊道。
小魚幹用的是鄱陽湖裡野生野長的小銀魚,通體透明,如水晶般晶瑩剔透的。個子很小,成年魚也隻有小孩拇指粗長。
味道卻很好,口感脆嫩,沒有一點淡水魚的腥氣。随便做一做就很好吃,香辣小魚幹是最耐放的做法。
董桃花拿了雙筷子,笑着給女兒夾了一根,“嘗嘗,鹹不鹹?”
“天氣熱,怕東西壞了,媽媽放鹽時重了幾分。”
徐荷葉搖頭:“一點點鹹,不過配米飯吃最好了。”這一點點瑕疵完全不影響這壇小銀魚的美味。
“剩下兩壇是什麼?”
“兩壇酒。”
“酒?”他們一家三口都不愛喝酒。
徐輝道:“這酒是給你姨父,還有你外公帶的。你不是說你姨父愛喝酒嗎?咱們浔陽的甜米酒,都是用上好的糯米釀造的,口感醇厚,甘甜,度數也不高,小酌一兩杯還能養身。”
徐荷葉點了點頭,又有些不高興,撅了噘嘴道:“給姨父帶我同意,為什麼還要千裡迢迢給外公帶過來?
他又看不中咱們家。平時從來不來看我,上次難得來出租屋一趟,還是來警告我不要給他丢臉……”
“别瞎說!那畢竟是你外公。”徐輝拍了拍女兒的腦袋,給老董找借口,“老人家說話可能不是很好聽,但他肯定沒有壞心。”
“沒有壞心,但也沒有關心。”徐荷葉沒好氣道,“在他心裡,除了繼外婆一家,就隻有大舅舅一家能得他幾分看重。
不過他看重大舅舅,也不是因為疼愛兒女,而是因為他年紀大了,要靠大舅舅養老。”
或者說,他需要大舅舅一家幫他壓制繼外婆那一房,免得他們覺得他年老力衰,沒用了,過河拆橋把他丢到一邊,晚景凄涼。
糟老頭子一個,倒是無師自通把古代皇帝那手制衡之術玩得透透的。
很難想象,有徐輝董桃花這樣無私愛孩子的父母,也有老董這樣,把孩子當工具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