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嬷嬷與宮婢魚貫而入,吳書來落在最後,闆着臉兒把門緊緊合上,像是一尊門神般立在外頭一動不動。
被驅趕回自家院子,而後又不死心出來張望的格格們遙望次院門口的景象,哪還不曉得裡頭定然是那等‘風花雪月’的景象。
很快,次院的大門也被徹底合上,遮蔽了所有人投來的視線。格格們看出那寫在明面上的驅逐之意,神色各異,四散而開,空氣中隻留下細碎的驚歎聲。
“不愧是……”
“真厲害啊……”
“我還以為這回……”
格格們各回各家,腦海裡卻不免又想起今日的事情來,方才從外面回來時還帶着冷意的王爺,不過進了小院半盞茶功夫就被側福晉拿捏了。
這等本事,這等本事!
格格心中酸澀之餘,又難免心生好奇,恨不得能拜側福晉為師,求上那一二的本事來。
一晚上,衆人輾轉反側,隻盼着時間早些來到次日上午,好讓她們得以解惑。
奇怪的是,次日富察格格等人進了正院請安,竟是沒見着往日會早早到正院裡的側福晉。
富察格格環顧一圈,确定真沒見着側福晉,就連側福晉身邊的人都沒見到一個,這才開口道:“福晉,側福晉今日怎還沒過來?”
雖說沒有明文規定,但富察格格等人在家裡時也是嬌小姐,沒少見着家裡人請安的景象,尤為受寵的妾室多是落在最後才來,主打一個龍争虎鬥的戲份。
不過寶親王這裡卻是沒這個顧慮,高氏與福晉關系好,以往未成為側福晉時便常常提前到福晉處蹭吃蹭喝,到點再到外頭集合進屋請安。
待成為側福晉以後,高氏更是直接不裝了!日日都是頭一個到福晉屋裡,用完早膳再等着格格們過來請安。
像今日這般富察格格等人進屋,卻沒見過側福晉,還是頭一回。
福晉心中也覺得奇怪,總不能是寶瓶還沒把王爺哄好吧?她清楚知道自家王爺的性格,寶親王單純便是顔控,而寶瓶恰好就長在他的審美點上。
就憑這一點,寶瓶隻要沒犯下天大的過錯,便能在寶親王跟前輕松過關。
更何況,寶瓶也就嘴皮子說說,又沒動真格,王爺能有多少氣好生。
福晉心中思緒轉了轉,并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笑道:“估摸是起遲了,再等等罷。”
不多時,高真如便從外面進來了。她笑盈盈地與衆人打了招呼,非常自然地在往常的位置上落座。
瞧她眉眼舒展,神清氣爽的架勢,富察格格等人心裡越發好奇了。
昨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等時候,黃格格便是那率先沖鋒号角之人,好奇道:“側福晉,王爺原諒您了?”
“原諒?我又沒得罪王爺。”
“……咳咳!”海佳格格被高真如的厚臉皮驚了一跳,用力錘了錘胸口。
高真如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滿臉無辜,擲地有聲:“嗐,你們不懂,我和王爺那不是争吵,隻是情趣罷了,王爺面上裝着不喜歡,實則最喜歡那一套了!”
高真如理直氣壯,理不直也氣壯。她大聲叭叭,聲音直直竄進正準備進屋的寶親王耳中。
寶親王的腳半擡着,僵在原地。
立在屋門口打簾子的宮婢在聽到聲音的瞬間,大腦放空,雙目直直望着腳背。
至于跟在寶親王後頭的吳書來,那是兩眼一黑,恨不得能當場耳聾眼瞎,純當沒聽到這番話。他側目偷偷瞥了一眼耳朵根通紅的寶親王,腦海裡浮現一瞬昨日晚間的情形。
嗐,哎,唉!
吳書來默默給側福晉祈禱。
寶親王的臉黑如鍋底,頗有種眼冒金星,腳趾摳地的感受。他很難用言語來表達此刻的羞窘感,隻恨不得立刻拂袖而去。
偏偏打簾子的宮婢動作快于思考,已是掀起厚簾子不說,還通報進去。
屋裡妻妾盡數起身相迎,包括剛剛放下炸彈的高真如也在其中。她見着寶親王過來,雙眼微微一亮,如玉般雪白的臉頰上泛起一縷紅暈,沖着寶親王羞澀一笑。
這笑容落在諸多格格眼裡,愈發肯定了她剛剛的話語,以至于沒人注意到寶親王的笑容凝固了一下,嘴角不明顯的抽了抽。
寶親王面無表情地擡步而入。
剛被高真如話語震驚到的格格們,瞧着正主來了,下意識偷偷瞥了瞥王爺,眼裡藏着一些躍躍欲試。
側福晉可以,那她們是不是——
寶親王注意到幾人的神色,登時氣極反笑,朝着衆人biubiu地發射毒液:“都幾歲的人了?一個兩個都不莊重,天天就曉得八卦,合着都是你們幾個把側福晉帶壞了!”
福晉:?
高真如:??
其餘格格們:???
高真如是一臉迷惑,其餘格格是一臉震撼,突如其來的黑鍋直把衆人都弄懵了。
她們帶壞了側福晉?
誰帶壞了側福晉?
她們帶壞了誰?
這幾個字,她們都認得,怎麼聯系在一起,他們就不認識了?啊?這正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