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添趕緊用手擋住強光,再睜眼時,司韶面前的牆頭上蹲着一個穿着白衣的青年,青年看着有些娃娃臉,一臉憤懑。
他右手在空中一揮,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銀色長戟。那長戟有一人多高,目測近三米,看着十分沉重,但那個娃娃臉青年拿着卻十分輕松,在手上轉了兩圈,背在身後。
“小崽子,爺爺我昨晚給你撓牆撓了一晚上,爪子都撓秃了。你不感激也就算了,還這麼沒禮貌,看爺爺怎麼教訓你!”
那青年舞了一圈手中長戟,兩腿一蹬,從牆頭高高躍起,将長戟砸向司韶。
司韶原本準備閃開,但突然聽見“咔嚓”一聲,牆頭的老磚承受不了青年的腿勁,應聲而碎,順着慣性,塌了一大半。
那青年在半空中卸了勁,長戟偏離了原來的位置,堪堪砸在了司韶旁邊。
司韶跳開,拍着手幸災樂禍地說道:“恭喜你老薛,今天晚上季子楓能扒了你的皮。”
姓薛的那青年手指一轉,手上長戟消失,看着破碎的院牆一臉震驚且失措。
他趕緊沖上前,把那幾塊碎裂的磚從地上撿了起來,試圖搭回牆上,但很明顯是徒勞。
他氣得腳一跺,指着司韶大罵:“小崽子,你給爺爺等着!回頭再來收拾你!”說完,就往正在裝修的商鋪跑去。
司韶嗤笑兩聲:“老東西,還不知道誰教訓誰!”
他轉頭一看,就看見韓添長大了嘴,震驚地看着老薛跑走的方向。
“行了,收收下巴,一會兒脫臼了。”他又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又不是第一次了,還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愣貨。”
韓添好半天才緩過了神來,似乎明白了什麼。
要說大變活貓的戲碼,他已經免疫了。身邊連麒麟都有,哪天冒出條龍他也不吃驚。
真讓他驚掉下巴的是,這可是季子楓的貓。這可是季子楓天天抱在懷裡,圍在脖子上的貓。想想看,這貓突然大變活人,窩在季子楓懷裡,或者圈在季子楓脖子上……
韓添捂臉,不敢再想下去。
可憐的季子楓說不定還不知道那隻貓能變人。
難怪這貓對着季子楓撒嬌賣萌,對着别人就龇牙咧嘴。聽司韶喊他老東西,指不定已經多大年紀了,還老年吃嫩草,纏着季子楓。
司韶肯定也是知道的,卻對此視而不見?!
一定得找機會告訴他!
司韶不知道他心裡已經轉了那麼幾圈,扯着他的後領子往扶桑木去。
扶桑木下的地穴中,貝勒依舊趴在地上閉目養神,不過身上灰撲撲的。
危素沒有變成巴蛇纏繞在樹上。她上半身穿着一身黑色緊身的旗袍,但下半身留着長長的蛇尾,正坐在潭水邊梳理頭發。
那頭發隻洗了一半,還剩下一部分長發上也沾着不少灰。
“危素,你這是怎麼了?”韓添看幾人都灰頭土臉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危素擡眸,冷冷清清地說:“季子楓說,下周有領導檢查,要加快裝修進度,昨晚讓我們幫忙砸牆……”
韓添:……
難怪一大早西側商鋪裡面的清雜已經完工了,原來不隻有那些魂魄幫忙。
韓添:“辛苦了……”
危素搖搖頭:“不辛苦,就是有點髒。”
韓添看着一個女孩子全身灰撲撲的,于心不忍:“你要沒什麼事情的話,先回去洗個澡吧?洗完可以先睡一會兒。”
危素搖了搖頭,繼續低頭看着水潭裡的倒影梳頭。
“他們沒有住處。”司韶在一旁說道。
“在人間靈力枯竭,扶桑木和結界木都休眠後,為了代替扶桑木,他們常年守在四方結界木邊架設結界。也就是前幾天結界木複活,才能跑到這裡來休息。”
韓添不知道架設結界是個什麼概念,有多辛苦,但他聽到這幾位員工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心裡一陣酸澀。
于人而言,住所不僅是遮風避雨的地方,更是獨屬于自己的一塊寄托之處。
“危素,名冊。”司韶倒是沒有他那麼多的感懷,開口幹正事。
危素沒有停下梳頭的動作,尾尖輕擡,從纏繞的蛇身中将名冊抛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