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響聲似乎從不遠處傳來,十分沉悶,韓添隐約覺得面前的燒烤架似乎都晃動了一下。
四周的遊客都驚了一瞬,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但一切都十分平靜,沒有什麼異象。
“可能是哪裡在炸山吧。這附近有礦廠,有時候會用□□炸山。”在旁邊木屋裡招攬客人的店家解釋道。
聽他這麼一說,遊客們又安心下來,四處遊覽拍照。
但韓添心裡的驚惶随着這聲炸雷又升起,并且越來越盛。他也有過幾次撞鬼的經驗了,還從來沒有哪次的心悸會像這次一樣嚴重。
他拉了拉正在啃着一根雞脆骨的查言澤,問道:“你師兄看天象有多在行?比天氣預報準嗎?”
查言澤對雞脆骨情有獨鐘,面前已經放了滿滿一盤的雞脆骨簽子。他把嘴裡的那口嚼碎咽下後說:“一般來說是準的,畢竟有時候天象會有特殊情況。”
“什麼特殊情況?”一旁的馬小林聽他這麼說,笑着問道,“還有比天氣預報更科學的方法能把這些特殊情況預報出來?”
查言澤一邊嚼着雞脆骨一邊想該怎麼回答,畢竟這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清的。
不過很快,天上淅瀝落下的雨滴替他回答了這個問題。
“我去!真下雨了?!”吳永逸擡頭看天,陰沉的空中飄下了細碎的雨滴,雖然不大,但也說明氣象有變。
“哎呀,怎麼下雨了?這還怎麼燒烤呀?”
“算了算了,别一會兒下大了。先回去吧,下次再來烤。”
附近剛來沙洲的遊客還沒開始燒烤就碰上了下雨,隻能直接打道回府。
韓添不安地看着周圍陸續撤退的人,提議道:“要不我們也先回去吧,萬一一會兒真的下起暴雨躲都來不及。”
“不能吧?”馬小林不太相信,還想辯駁,就見雨滴開始變大,下得也更稠密了。
“诶,我去!老天爺跟我過不去了是吧?”他郁悶地看了看天,怎麼好像每說一句話都被打臉呢。
不過他現在也沒時間再怪老天爺,和韓添他們幾個趕緊手忙腳亂地收拾東西,想先将燒烤架和小桌椅之類的都搬進帳篷裡。
可這雨下得非常邪門,一會兒一個樣,等他們把東西都搬進帳篷的時候,原本還隻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變得如瓢潑一般,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這天氣預報怎麼那麼不準!看來得等這場雨過了再回去了。”吳永逸看着堪比珠簾的雨幕郁悶地說道。
其他幾人都紛紛附和,但韓添看着這突如其來的暴雨,心中擂鼓般作響,脫口而出:“不能等!現在就走!”
說完,他背好自己的行李,又讓幾人趕緊拿上行李,翻找出一次性塑料桌墊充當臨時雨衣。
“阿添,不用那麼着急吧,這鬼天氣,怎麼出去啊?”吳永逸不想出去就淋成落湯雞,趕緊拉住他。
“是啊。”馬小林也跟着說道,“不用那麼着急,現在帳篷裡避一會兒吧,等一小一些再走呗。”
韓添搖搖頭,拉着他們就往帳篷外走。他說不出原因,但直覺留在這裡會很危險。
果然,沒一會兒,旁邊小木屋的老闆就跑過來大喊:“走!快走!漲水了!”
那老闆披着雨衣,沖着他們不停地招手示意。
這時候,雨已經下成水幕一般,幾乎遮天蔽日。豆大雨點急急墜落,打在皮膚上都能留下一些印痕,帶來一些痛感。
雨聲太大,老闆在五米開外聲嘶力竭地大喊,但聲音傳到帳篷裡卻是斷斷續續。幾人零星辨認出老闆是讓他們快跑,也覺出事情不對,跟着韓添背好東西,套上一次性桌墊往外跑去。
韓添跑到帳篷外才發現,雨打在臉上,幾乎讓人睜不開眼,放眼望去全是灰色雨幕,天地似乎都成了一片洶湧灰暗。
“靠!這什麼雨,怎麼能下這麼大!天塌了是嗎?!”
旁邊也不知是誰罵了一句,明明是氣憤地喊破了喉嚨,聲音卻被雨幕遮掩了大半,隻留下斷裂破碎的幾個音節。
幾人不停地抹着臉上的雨水,一邊半眯着眼睛跟着前方人的身影往前跑。
但沒跑一會兒,就看見原本隻及腳踝的淺灘已經暴漲上來,把沙洲淹沒了大半。
幾人在老闆的帶領下,一個拉着一個淌着已經及腰深的河水過河。
不知道是不是雨勢過大,河水上漲的速度極其驚人,才走到一半時,就從腰部上漲到了齊胸的位置。河水湍急,一不小心就會跄踉着一腳踩偏。
等韓添他們終于掙紮着摸到對岸時,湍急的河水都快淹沒肩膀了。
這時,旁邊的吳永逸腳下沒踩穩,摔了一跤,往下一撲,幾乎整個人沒到了水裡。
韓添趕緊側身抓住他,将他從水裡撈了上來,又使勁全力把他往前推到了岸上。
就在他一手拉住岸上的一根垂在水中的樹枝,打算一鼓作氣地爬上去時,突然湧來一陣巨浪,将他整個人拍翻在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