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一聲慘叫從耿溪嘴裡傳出,顧輕風一邊踩着他穿了洞洞鞋的腳,一邊體貼地轉走了餐桌上他最愛喝的雞湯,給他夾了一筷子苦瓜,
“燙是吧,吃點清口的。”
“哥,哥,我真知道錯了。”耿溪滿臉痛苦地求饒。
“溪溪這麼活潑,哪裡會犯錯呢?就是挑食這個習慣不好。”顧輕風微笑着給他倒了一杯苦瓜汁。
“铛!”玻璃杯敲擊桌闆的聲音清脆有力。
苦瓜汁是顧輕風替明钺點的,她準備答辯的這十多天焦慮、睡不好、又上火,所以眼神在菜單的苦瓜汁上多停留了兩秒,顧輕風時刻關注着她,立馬就另外點了一壺鮮榨苦瓜汁。
耿溪滿臉痛苦地舉起苦瓜汁,試圖一飲而盡,嘴巴才接觸到苦味一股惡心就從胸口湧上來,要不是顧輕風和善地盯着他,他隻怕立馬就要吐/出來,他沒辦法隻好艱難地咽了下去。
耿溪最讨厭的食物是苦瓜汁,最喜歡的食物是檸檬蛋糕,此刻,地獄和天堂都出現在一張桌子上,他隻好一口苦瓜汁配一/大塊檸檬蛋糕,才勉強灌完了這一杯苦瓜汁。
甯敏她們本想詢問有關兄妹的話題,又被耿溪的窘境吸引,忘記了這件事。
但事後,第二天,明钺還是在微信上簡單解釋了一下兩人的關系。
她的親生母親嫁給了他的親生父親,所以兩人才有了名義上的兄妹關系,但事實上他們隻是在這一學期才多一些接觸,兩人也并不熟。
這場慶功宴,不知道大家吃得怎麼樣,明钺自己吃得很舒心,不是菜品多麼精緻繁複,而是喜歡的每道菜都能在她面前停留,苦瓜汁也很清爽解膩。
慶功宴結束,大家興緻還沒有消散,一行人又轉戰k歌房,耿溪是個麥霸,一個人占着包房裡的立式麥克風不放手,而且他每首歌都能來上幾句,普通人唱歌也不講究什麼音準,就是一個字:唱,盡情地喊、吼、發洩就可以了。
包房裡耿溪帶着大家一起魔音貫耳,明钺和顧輕風縮在角落,兩人此刻的想法出奇的一緻:挺可愛的。
朋友之間的聚會就是這樣,不用去評價彼此,隻要享受彼此制造的歡愉就好。
但明钺沒有參與,一來她實在有些累了,二來她也不敢在顧輕風和耿溪面前唱歌,她不知道戴着眼鏡唱歌的自己會不會被認出來是日月不語,所以她幹脆往沙發上一靠,迷迷糊糊間睡了過去。
明钺再次醒來,包房裡空空蕩蕩,隻有顧輕風一個人坐在另一個沙發上,她伸直了腿躺在沙發上,身上蓋了一件羊絨大衣,很暖和。
顧輕風正拿着麥克風輕聲哼着一首熟悉的歌謠,歌聲輕盈又溫柔,像是晚安曲,旋律很熟悉,但是歌詞很陌生,像是葡萄牙語,明钺模模糊糊捕捉到了兩個單詞,“Feliz Aniversário!”
她好像聽過這個單詞,正當明钺思索着是什麼意思的時候,顧輕風轉眸發現她醒來,舒緩了眉眼,說出了單詞的中文意思。
“生日快樂!”
明钺訝然,撐着手起身,柔軟的黑發順着她的手臂滑下。
顧輕風忽然放下話筒走了過來,因為要主持他今天穿得很正式,但人都走完之後,他脫下了西裝外套,扯開了襯衫的兩粒扣子,一個人拿着話筒靜靜地哼着歌等待明钺的醒來。
此刻,他靠得很近,明钺似乎能透過輕薄的白色襯衫看到他胸膛皮膚的肌理,能聞到男人身上像是天光雲影落入大海,像海鹽一樣的淡雅氣息。
他推開了明钺身後的窗戶,“砰!”清晰的煙花炸開的聲音。
明钺回身,雙手抓住了沙發靠背,雙眼盯住了窗外的天空,璀璨奪目的煙花在她眼中炸開。
顧輕風又在她身邊重複了一遍方才的祝福:“明钺,十九歲生日快樂!”
他溫雅的面容和燦爛的煙花一起在明钺眼中炸開。
樓下傳來路人的驚呼和雀躍,各式各樣的煙花将這一片天空繪成斑斓油畫。
煙花放了很久,明钺都一直待在沙發上執着地看着煙花的盛放,顧輕風又重新把掉落在沙發上的外套給她披上。
明钺沒有轉眸,“不冷,你的外套你自己穿。”
顧輕風:“這是女式外套,你睡着後讓專櫃送過來的。”
明钺抿着嘴,看不清表情,顧輕風也不知道她有沒有接受自己的贈予,輕歎一聲,
“哥哥連一件衣服都不能送給你嗎?”
明钺沒說話了,默許了他的動作。
煙花找綻放的第十九分鐘,明亮的光點在漆黑天幕上繪成了一個生日蛋糕,蛋糕上有一輪太陽一輪月亮還有一顆小星星,它們共同簇擁着一個像斧頭一樣的弧形兵器。
明钺眨了眨眼:“是钺。”
顧輕風:“你的生日,你的煙花,自然是你的名字。”
煙花慢慢消散,明钺收回眼,轉過頭看着顧輕風,忽然傾身上前抱了抱顧輕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