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紅樓,幽州盛名數一數二的酒樓,樓閣入雲,檐角精緻,其内奇馔美肴琳琅滿目,歌台暖響,美姬無數,日日簡直門庭若市。
招客的老媽媽忽然眼睛一亮,門前忽然多了兩位錦衣華服的公子哥,老媽媽樂呵呵款款走來,尖着嗓音候道:“哎呦兩位爺,快請進!”
兩位?還有誰?
李淨側身張望了眼,冷不防眼前忽然出現柳硯一張玉面。
“你怎麼在這?”李淨問道,又向裡頭貌美的姑娘探了幾眼,一臉會意明白的模樣,“你還挺閑。”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不應在當值之時如此明目張膽地來此放縱吧,況且她這個通判還在這兒呢。
柳硯注意到她的表情,清咳幾聲,對她說道:“通判誤會了,窦大人命我來此同您一起。”
李淨沒說話,任憑老媽媽拉着他二人進樓。一踏入,撲鼻而來的香粉味,李淨不由得嗆了幾下。
那老媽媽松開他們,走到他們跟前一一熱情介紹着,映入眼簾皆為膚白纖腰的姑娘們,絲竹笙歌不絕,曲曲紅绡不斷,美人紅袖香風,面呈嬌媚,舞動着腰肢亭亭而來。
許是柳硯生得太過俊俏,他們周圍瞬間圍滿了如花似玉的美姬,他倒不像經常來此地的模樣,雖然面上鎮定自若,耳根子卻是紅透了。
不過正常,她一個女的,面上也是火辣辣燒得熱,那些個姑娘們不知是有意無意,個個緊緊貼着她,胸前一片柔軟的觸覺讓她十分不自在,期間還有人朝她耳根子不斷呼着熱氣!
“等等!我快呼吸……不過來……了。”李淨艱難道。
姑娘們個個如花似玉,薄紗之下若雪的肌膚若隐若現,李淨一時之間不知眼神該往哪瞟,面紅耳赤得厲害,那些姑娘看她越是如此,便越挑逗得厲害,竟有人伸手扒拉她的腰帶。
“不行不行!”李淨慌亂之間按住她們的手,快要招架不住。
手腕不知被誰拉住,李淨一瞬被人拉出美人堆,不知何時柳硯竟脫離苦海将她帶了出來。李淨拍撫着心口大口大口喘着氣,她此時還不忘正事,對那老媽媽問道:“那個……在下要莺三娘。”
說罷給了一錠銀子。
“爺要三娘伺候,好說!”老媽媽笑眯眯回道,視線卻又滿滿下移,面露一絲尴尬。
李淨一頭霧水,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落在李淨的手腕上,柳硯這厮還緊緊抓着她的手腕,着實不太雅觀。
李淨立馬甩開他的手:“兩個大男人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老媽媽又恢複笑吟吟的模樣,倒是柳硯目光淡淡,罕見的露出一絲無語。
“那這位爺……”老媽媽又問道。
“哦,他同我一起。”李淨笑着,又給了些銀子。
老媽媽接過銀子,一臉吃驚樣,兩個色東西,長得人模狗樣,玩的倒挺花。
她讪讪笑道:“這邊請。”
李淨并未意識到老媽媽揶揄的表情,而是轉頭悄悄低聲對柳硯說道:“你欠我二十兩銀子,記住了。”
柳硯淺笑,點了點頭。
李淨同柳暗硯一起進了屋,老媽媽貼心關上門窗,屋内熏香淡淡,燈影媚人,床榻上坐着一妙齡女子穿着薄紗,若隐若現露出香肩,動人心弦。
隻是與外面那些美姬不同,女子毫無媚态,面容蒼白麻木,貌美的臉上滿是絕望壓抑。
李淨上前一步,那女子身子便緊繃一分。
“你别怕,我受肖邊雲所托,來給姑娘送這個。”李淨拿出那隻木盒遞給女子。
女子眸光一動,神情終于有了變化,匆匆站起身來接過那隻木盒,迫不及待的打開。
裡面是一些銀票,數目看起來差不多三百兩。這應當是肖邊雲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的老本。
頃刻,兩行淚簌簌落下,女子的手不停顫抖,她淚眼婆娑擡頭問李淨道:“我兄長可還說了些什麼?”
“兄長?”李淨滿臉不可置信,她與一旁的柳硯相視一眼。
肖邊雲是莺三娘的兄長?
莺三娘,原名為肖邊玉,為肖邊雲的胞妹,父母早逝,二人相依為命從小一起艱難長大。
肖邊雲少時便帶着比自己的妹妹四處遊蕩,村霸欺淩,鄰裡冷眼相待是常态,他一日做三份活,一保兄妹倆饑寒冷暖,二來争個舉人傍身。
他寫得一手好字,一筆出彩的文章,奈何屢戰屢敗,胸中抱負化為一場空夢。後來妹妹長大,也去做點小活幫着哥哥補貼家用,二人也算平平淡淡不溫不火過着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