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廢話那麼多，就隻是為了叮囑他不要去風月場所，聽她的意思，他不能去，她換身男裝就能去了？哪來的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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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天氣越來越冷了，深秋的風吹在臉上刮得生疼。

将軍府裡一切都是大夫人在打理，經過一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相處，江伊覺得賀凜之前說的沒錯，齊霜雲還算是有良心的，炭火、衣物、吃食什麼的皆是按例發放，一點沒克扣他們。

除了賀威在家的時候與蘇桐不對付之外，其餘時間倒沒怎麼為難她，見了面隻當做不存在。

要說齊霜雲對蘇桐心裡肯定是有恨意的，但她身上也有大梁長公主，将軍府大夫人的驕傲，根本不屑于玩後宅裡的那些陰招，更何況她從小在宮裡長大，見慣了女人争寵的手段，如果真要對付蘇桐，賀凜他們母子的日子絕不會這麼好過。

齊霜雲平日裡除了趾高氣揚、尖酸刻薄的樣子惹人讨厭點之外，可以說她心眼不壞，并不是一個滿肚子壞水的壞女人。

眼看冬至就要到了，蘇桐讓人給江伊新裁了兩身厚衣服，一件淺紫色的，一件嫩粉的，好看極了，江伊喜歡的不得了，這幾天一直穿着，就連外面的大氅都舍不得脫。

蘇桐這個婆婆哪裡都好，隻是有一點，她每天派人往落英院裡送各種大補湯，江伊和賀凜都要喝，還特意讓貼身丫鬟青蓮來盯着看兩人喝完，其中不難看出她的心思，這是等不及想抱孫子了……

可惜兩人同在一屋分床睡，就是把人參當飯吃也不會發生任何越界的事。

江伊不禁感慨，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各種參湯跟不要錢似的，每天定時定點地送來，一天不落。

不過按照這個補法，鐵打的身子也該承受不住了。

有一次江伊喝完補湯，當場就流鼻血了，她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流那麼多鼻血，說是血流如噴泉也不為過，新做的衣裳上全是血，這下給她吓壞了，後來大夫把過脈才知道，虛不受補，這是補過頭了！

蘇桐知曉這件事後，自責懊悔不已，又跟大夫請教一番營養搭配的法子，終于把每天喝的參湯該為了幾天一喝。

江伊也挺高興的，這段時間她的胃口都快被養叼了，像什麼阿膠紅棗烏雞湯、山藥茯苓乳鴿湯、十全大補湯統統都是她愛喝的，要是真沒了，她一定會想念這個味道，幸好隔幾天還能嘗到！流幾滴血算什麼？不虧不虧！

賀凜從書房出來透口氣的時候剛好撞見江伊蹑手蹑腳地準備出門，這是又待不住了，見她換上那身男裝不用問就知道這人要去哪。

“被大夫人抓到的話，你可知有什麼後果？”

江伊麻溜小跑過去，食指放在嘴唇上：“噓，小點聲！你與我說過的，不就是挨闆子嘛，我知道。”

賀凜挑高了眉梢：“那你還去？”

“放心吧，我聽說大夫人今天進宮了，估計會留在宮裡用膳，所以我快去快回應該沒問題。”

賀凜注視着她不發一言，盯得江伊渾身發毛，他這是什麼眼神？帶着探究的意味，跟看怪物似的。

江伊從下往上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裝扮，還好啊，衣服沒穿反，再尋常不過的一件男裝了。

“我走了？”

賀凜還是沒說話，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這個人看穿個洞出來才肯罷休一樣。

江伊實在莫名其妙，今天沒招他吧？難道吃錯藥了不成？時間不等人，眼看天黑了，她也沒糾結賀凜的不對勁，喊了聲夏織，兩人擡腿就往院門口走。

走到半路江伊突然轉身對他說道：“那個賀凜，要是我回來晚了，麻煩你，啊不，麻煩讓顧子羽幫忙開下門！謝謝你啊！”

說完這句話就跑沒了人影。

賀凜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身影陷入了沉思，顧子羽從後面走來輕喚他一聲：“公子。”

“你說她性子變了。”

顧子羽斂了神色，蹙眉應道：“是，我去江府确認過，也問了府中下人，他們皆說江姑娘是府内一個小妾所生，從小到大性格溫順軟弱，一向不受江老爺的待見，幾乎沒怎麼出過江府……”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接着往下說。

賀凜輕顫一下眼睫毛，冷淡道：“繼續。”

“公子，我覺得少夫人與他們口中的江小姐不太一樣。”

賀凜輕哼一聲，何止是不一樣，簡直判若兩人。

從什麼時候發現江伊不對勁的，賀凜記不得了，剛開始他心裡隻是有點古怪，這個人的行為處事太過大膽，不像尋常女子家，尤其還是一個在家裡處處受到打壓的庶女。

後來江伊無意間的一句話點醒了賀凜，當時他便如雷擊一般直接僵住了，隻不過江伊跑走了，并未發現他的異常。

在江伊給他坦白心意的那晚，她說“我們那裡”，她口中的那裡究竟是指哪裡？“追”就是喜歡，想要在一起的意思，這又是哪裡的規矩暗号？

聞所未聞。

她可以當着太子的面直說齊俊煦要害他，空口無憑，她是怎麼知道的？

或者換一句話，她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