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動地買回去,甚至因為讀不懂,又回購了《資本論》、《剩餘價值理論》、《政治經濟學批判》、《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經濟學哲學手稿》等,為此還愁掉了不少頭發。
小鹦鹉隻記得自己背過的具體内容。若是不曾兌換掉一周目的記憶,他會回想起那段痛苦的背誦時光,為了上岸。
學習馬克思可以懂得這世上還有基于對廣袤的人類曆史的回顧與展望,在深刻理解人性的基礎上,能将複雜的事情用清晰的邏輯解釋清楚的智慧存在。
夏油傑再次因為炫技而備受打擊。
所以,為什麼,一隻鹦鹉,會看馬克思?
懷疑人生的狐狐能不能卷死咒術界,沒人清楚,但狐狐一定會被自己飼養的小鹦鹉卷死。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隊伍總算來到著名景點:衣櫃貼臉殺。
隊伍打算猜拳決出一名倒黴蛋去開櫃子。
在奧村一隆自告奮勇之際,隊伍手裡的對講機在不同的密室主題中響起,是工作人員的緊急疏散通知,突發火情,警告撤離,為确保通道暢通,整棟樓斷電,密室所有鎖失效,順着綠色的安全出口指示牌,會安排工作人員接應。
小鹦鹉低低吹了個鳥哨,看來窗與咒術師趕來,預備驅散普通人後放【帳】祓除咒靈。
現組的那幾名隊員舉着手電離開,靈研會的四個以奧村一隆為首,原本邁出去的步子又折返回來,“不行,來都來了,開了櫃子再走不遲。”
給角落裡的夏油傑都整無語了。
适應過黑暗的眼睛不再抓瞎,奧村一隆幾人做足了心理準備打開櫃子,裡面沒有傳聞中的鬼眼,他們大大疏了口氣,準備撤離。
黑暗完美掩飾住奧村一隆蒼白的面色,其後腦勺也盤踞着一朵逐漸變黑的霧氣,似誕生之始具像化的咒靈。
夏油傑回頭看了眼縫隙裡的血絲眼珠,擡手将其祓除,複跟上奧村一隆,在其身後虛虛抓了一下。
五個人沿着指示燈走了很久仍未能摸到出口,長時間處于黑暗與緊張中,心頭湧上不好的預感。
“來的時候路有這麼長嗎?為什麼還不到?”說話的聲音微微顫抖。
靈研會幾人恨不能縮成一團,警惕四周的一切。
越往前走,一道獨特的聲音越響亮,帶着節奏感,仿佛是金屬與空氣摩擦,劃出“嗤嗤”的頻率。
而衆人的視線中,也出現一個如塵煙般聚攏的朦胧鬼影,身穿大衣、披頭散發,臉部與雙手纏滿繃帶,那些嗤嗤之聲正是手裡拿着的剪刀所發出。
心在胸腔中跳如雷鼓,奧村一隆被隊友們抱住胳膊,隻得開口問道:“喂,你是來接我們的工作人員嗎?”
那抹人影緩緩走來,一條幾乎将臉部一分為二的裂口張開,露出滴着口水的尖利牙齒,走近了看,頭皮上也有無數眼睛藏在頭發裡,發出硌牙的詢問:“我…我…美…嗎?”
醜陋的外形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人,靈研會成員們像篩糠一樣哆嗦起來,他們松開奧村一隆,拼命地往反方向跑,回蕩在走廊的尖叫尤為刺耳。
奧村一隆吓得像釘在地上一樣動也不能動,恐怖使得一股血直沖到頭上,腦袋嗡嗡地響起來。自他腳下開始,一股強大的咒力波動湧現,以具體的空間呈現于眼前,将在場的人包裹。
恐懼是人類自身對事物的不了解、不确定。奧村一隆加入靈研會,是心底深處認為不存在靈異事件而萌生的趣味探索,而當這一刻他親眼體會到鬼怪的存在,隻剩對未知的敬畏與逃避。
“夏油君,傳聞果然是真的吧…櫃子裡的眼睛…還有張開嘴的女人…”奧村一隆隻覺得手腳冰冷,過度緊張使得渾身冒出冷汗,話裡猶帶上哽咽。強烈的怕死心激發機體的潛能,他轉身拉上夏油傑,生鏽般的四肢欲跑出周圍無數立方交疊的幽藍領域。
好可怕…
好可怕…
好可怕…
一切想象中的恐怖全都擠在奧村一隆的腦中,擺動着的兩腿抖顫得更加厲害,手也抓不住了。
被夏油傑捏碎的霧氣再次自奧村一隆的體内溢出,他心生的負面情緒在加劇對咒靈的害怕,越害怕越漏出。
直到視線模糊并下墜,再也無法支撐他的身體,癱軟地趴在地上,雙耳滲血,嘴裡不斷說着:“夏油君…快跑吧…跑…快跑…”
奧村一隆從未如此後悔過,若是自己沒有貪心看一眼衣櫃而耽誤撤離的時間,是不是就不會看到了?若是沒有邀請夏油傑來,也不會多牽連一個無辜的人。
但這些假設不成立。
早在奧村一隆假裝自己看不見鬼眼時,便被咒靈盯上了。被咒靈強制拉入領域内,也跑不掉了。
夏油傑眄視地上的高中生,隻是個脆弱的普通人,明明怕得要死,卻還是沒與靈研會的其他成員一樣丢下自己逃跑,一邊哭得肝腸寸斷,一邊讓自己快跑。
他莫名煩悶,嘴裡低嗤着:“被小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