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規律的下一場風暴遲遲不來,嗨到兩三點熬不住的小鹦鹉決定自然睡去,享受沉睡的香甜可比治愈術消除疲憊更舒适。
熬夜這件事吧,挺玄乎的,不睡能硬撐,一旦合眼眯一會兒,起床艱難。
五條悟拎着睡成一灘的小鹦鹉塞進衣兜,睡了不到三小時的霖被一陣颠簸晃悠,上下眼皮似有巨大吸力,翅膀和爪子灌滿了鉛一般沉重,打着哈欠趕緊給自己來一發治愈術,驅散瞌睡蟲。
倏然煥然一新的小鹦鹉,環視尚沉的天色,蝠鲼飛過諸多離島,背後的遊輪也變成小小一點,“風暴又起了嗎?你們等了一宿沒睡?”
“嗯哼。”五條悟把右口袋的小鹦鹉換到左口袋,避免夏油傑的身軀擋住霖的視野。
霖等這幾分鐘,中途分兩次給五條悟和夏油傑各來了發治療,消除疲勞,頓時兩道視線齊齊紮來。
夏油傑:“霖,你的治愈術時間縮短了。”
原本的HP可供8.18秒内卡着絲血狀态刷新兩次治愈術,滿狀态恢複需十五分鐘。連本帶利交易九年六個月壽命用以升級後的治愈術,滿狀态恢複隻需五分鐘,連續兩次刷新秒數由8.18秒縮短為2.72秒。
痛覺與味覺的代價都是直接收取靈魂的,霖始終過不去心裡的坎兒,沒敢嘗試。實在不行,等以後試試看能不能卡一個靈魂換取壽命的bug?
五條悟問到了關鍵點:“技能升級的契機是什麼?”
小鹦鹉搖頭:“沒有。”
他可不算說謊,升級無需契機,一個念頭交易,純看個人意願。
五條悟将頭斜靠在夏油傑肩上,日頭東起的荷包蛋給海面鍍上一層金輝,也在他的墨鏡上留下光影,專注垂眸于霖。
正主發福利糖,霖沒來由地慌了一下,黑眼珠子飄忽,怎麼想怎麼不嘚勁兒,有種被看穿的錯覺。他岔開話題,問起風暴的成因。
五條悟的輕笑被風扯散,勝過千言萬語,指腹摸着毛茸茸的綠腦袋:“與我們初步的猜測一緻,倘若有船隻進入龍三角淺海帶,咒靈的風暴會再次出現并向次深海地區移動,能騙一個是一個。”
自濱海岸向外偏移75公裡左右的界限内為淺海帶,是多數漁船的捕撈區;自淺海帶邊界向外偏移400公裡的界限内為次深海地帶,遠航巨輪的線路或大型漁船的作業區,也是龍三角事故多發地;離海岸五六百公裡以外的深海帶,無人敢闖。
蝠鲼倍道而進,哄騙船隻的風暴幻像停于兩百海裡之外,雲消霧散,世界甯靜到萬裡無雲。
“它的主場在海裡。”五條悟俯瞰洋面。
六眼眼中的顔色分外駁雜,像被罩在一個咒力染缸裡,缸中沸騰氣泡,破裂後攪動大海,迎接到遠方來客的到訪後,翻湧滾動。
下一秒烏雲彙聚,如入另一世界,狂風呼嘯,将祥和粉碎,掀起層層巨浪,似有生命般,企圖将空中的人卷進去。
襲擊無果後,又于厚厚的雲層中降下閃電,緊接着雷聲轟鳴,大雨如注,将天海連成一片。
他們是空中的船隻,在狂風暴雨中颠簸,随時面臨被吞噬的災難。
雨水打濕夏油傑的臉龐、模糊他的雙眼、灌入他的嘴巴,影響駕駛咒靈,開着無下限的五條悟抱緊他,指揮着方向。局面落魄到小鹦鹉沒心思嗑糖。
二十分鐘左右,大雨大風閃電相繼平息,極端天氣在海上形成大霧,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這是闖了咒靈的老巢了嗎?真誇張啊。”五條悟稍微低頭,越過墨鏡環顧周圍,嘴上做出個挑釁的笑容,眼裡無甚情緒。
“完全能夠直觀地感受到的強大的術式效果,我們是在咒靈的結界内嗎?猶如隔絕着一道看不見的帳。”被淋成落湯狐狐的夏油傑擰幹衣服上的水,幸虧咒力護身,不至于來個腦熱發燒,隻是衣服粘在身上不好受。
躲在兩位主人中間的霖幸免于難。
“嗯,我們在它的領域範圍内了。”貓貓調侃着摯友的狼狽模樣,絲毫沒有兵已在頸的緊張感,更多的是即将迎接挑戰的興奮,“傑,若論這隻咒靈的咒力強弱,是老子至今遇到最強的,甚至比那些一級還要強。”
被雨水洗過的臉上透着難以掩蓋的雀躍,血液沸騰再沉澱,越是如此,夏油傑越是捏緊了拳頭:“悟,機遇與風險并存。”
“傑,在真正的實力面前,該害怕的不是我們,而是那隻咒靈。”五條悟目不轉睛地盯着手指的前方。
蝠鲼在霧中緩緩前行。
四周一片死寂。
濃霧中,一個巨大的身影逐漸拉開紗簾,露出它難辨虛實的鬼魅姿态——一艘褪色的船,船體無破損,船上無人員。
若海中的幽靈船。
而那股聚合的力量,将六眼引向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