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

誰才有資格去定義合理的懲罰？

誰才配持有代表正義的複仇之劍？

哲學化為面前的階梯，他該怎麼走？該走哪一步？

時至今日，學習衆多哲學家的觀點逐漸暴露出一個明顯的問題，龐雜的知識在夏油傑的識海缺乏系統性的整合，這一狀況既出乎他的預料又符合邏輯。畢竟，他犯了大多數人都會犯的通病，未能将所學融會貫通，使其成為自己的智慧。

夏油傑變成了一隻氣息灰撲撲的狐狐，耳朵耷拉着，盡顯疲态。

尼采的感悟在刻畫他的沮喪——遭受過痛苦的人，會從理智上變得倨傲不遜和懷有厭惡之情。

他是人，亦無法免俗。

五條悟哇哦了一聲，被夏油傑洩洪般的真心話震撼，他湊近那張褪去笑容的臉，把自己的躍然裝進對方眼底：“傑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即将身纏精神荊棘的狐狐被貓貓嗖一下拽飛：“？”

貓貓捉摸不透：“傑，你跟霖是這樣聊天的嗎？小鹦鹉的腦子跟核桃似的，是如何裝下這麼多東西的？”

情緒醞釀好，即将處于低迷階段的狐狐：“？？”

貓貓一副得意模樣：“老子就能猜到，傑瞞着老子的想法超多诶…”

時刻擔憂說太多說太複雜說太重而被嫌煩的狐狐：“？？？”

貓貓把扇形圖四塊性格彰顯得盡緻，好奇、跳脫、求新、求變。

夏油傑的顧慮不無道理，一改常态的舉動加上生命的大逆轉，五條悟才會迫切盼望傑能有些喜怒哀樂的變化，真正解開心結。

如此一來，便不用蒼把傑種進地裡了…

“傑不累嗎？連夜蛾都囑托老子一定要提防你把自己逼太緊。”五條悟拿出手機晃了晃，模仿夜蛾正道的口吻複述短信内容。

屬實沒算到五條悟的操作，夏油傑稀裡糊塗地被推往新話題，“為何沒發給我？”

夏油傑的舊手機在跟禅院甚爾的打鬥中粉碎了個徹底，他本人遍體鱗傷的情形下，包裡的手機自然不可能完好無損，夜蛾正道尚不知其新号碼。

夏油傑：“硝子這條43:42什麼意思？”

“這不是重點。”五條悟奪回手機收進口袋。他和硝子打賭的輪次85，硝子險勝一票，傑能否在霖蘇醒前恢複正常是他配平比賽的一環。

狐狐泡茶：“悟瞞着我的秘密也不少…”

“什麼維他命？”貓貓使用諧音梗大法。

霓虹語中，秘密的發音與維他命非常相似。

貓三歲煞有其事地歪着頭裝傻充愣，理不直、氣也壯，調皮的模樣逗得夏油傑破顔一笑。

明明字字未含寬慰，卻字字都有安撫。

陽光挂滿潔白的發梢，宛若閃耀着七彩的光暈，雙瞳是極緻鮮豔的藍色，為夏油傑的天空注入着無限的生機。

一次負面情緒足矣，過量亦不讨喜。

調節氣氛成功的五條悟言歸正傳：“傑，老子依舊認為保護普通人很麻煩，但如果是傑要保護的人，老子也會幫你的。”

在貓貓的公式裡，摯友要保護的才等于值得的。

夏油傑的耳邊震蕩霖的往日回聲：

——傑，悟在意的從來不是那群非術師，他在意的是你，你才是他的善惡指針。

——悟說過的啊，他想和傑永遠待在一起，他會追上你的。

時光的回旋镖終于打到誰的心頭。

是嗎？

是這樣嗎？

婉轉不絕的詞藻洶湧了眸底的波濤，似有無限石子投入水面，暈開圈圈漣漪。

迷人的光在顫抖。

夏油傑兀自鎮定：“謝謝悟。”

撐着下巴揣摩的五條悟：“至于禅院甚爾真的有那麼強嗎？老子覺得老子會赢哦。”

夏油傑：“把感動還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