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華的悲傷在臉上逆流成河。

“不可能，不可能，胡天耀他不會這麼對我的！”

“怎麼不會？”季流景說：“不信你等等，等你中考之前懷孕了你就知道了。你會和胡天耀吵架，你的朋友小馬會勸你分手，然後她再去安慰胡天耀……然後他就會收獲一個新的地下女友，你會收獲一個流掉的孩子。”

“你别急啊，三人者恒三之嘛。”季流景聳聳肩，“但有句老話你也知道，有得必有失，所以雖然你會收獲一個流掉的孩子，但你也會因為大出血而失去生育能力的！”

小華：“啊？嗚啊——”

【一口一個三，三怎麼了？歸根結底還是男的的問題啊！如果不是男的出軌，她能有機會嗎？】

【某些小仙女能不能别鬼扯，讓你們都回家給老公生三胎就舒服了】

【樓上是被男的搞舒服了吧，就當你是昏睡前的最後幻想了】

【這個主播就是歪屁股啊，妥妥媚男，偶爾才舍得輕飄飄怼兩句，之前對安如皓她就很不友好的，話裡話外說粉絲不值得。歪個題，安姐就是我今年的精神領袖，敢愛敢恨女王行為！】

【呵，還三人者恒三之，大婆腌入味了吧，就知道打小三，怎麼不罵姓胡的呢？還不是靠虐女吃流量紅利嗎】

【樓上的，有沒有可能是因為姓胡的今天不在現場啊，别跟機器人似的啥都觸發應激行嗎？主播罵過的男的還少嗎？】

【樓上可别打這麼多字了，這麼拼力也是辛苦了哈，你多罵罵男的比發這些有用多了】

【你怎麼知道她沒罵過啊，少擡杠多吃瓜不好嗎……】

小華哭得更傷心了，莫欺少年窮隻好給她拿紙來擦。

季流景興緻勃勃地看着對面的表演：“所以，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把前後的故事給串起來了？”

小華和莫欺少年窮都忘記了反駁，呆呆看着她，“什麼？”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你打胎失去了生育能力，你爸覺得你丢人，心裡已經當沒你這個女兒了。想着你要是能高考考出去，以後禍福都是你自己的，考不出去也讓你去打工，最好别回來。但沒想到胡天耀家居然上門提親，還給那麼高的彩禮，他當然也就心動咯。”

“那，那，胡天耀他叔呢？他是真的死了嗎？”

“當然。”季流景說：“不信你問問胡天耀，他叔都纏綿病榻好幾年了，死是早晚的事。他家裡想讓他在下面有個伴，胡天耀就推薦了你。”

莫欺少年窮是真的快要炸了。

他看着面前的季流景，體内那遺傳自父親的因子不由得動起來。

——他是真的恨不得穿透屏幕給她兩腳。

小華到底還是年紀小，季流景描述得頭頭是道，完全符合每個人會在這段故事中所表現出的行為，她已經幾乎完全相信了她。

胡天耀家裡有錢，人長得也不錯，她是真想跟他結婚的。

他怎麼能把自己往火坑裡推！

彈幕還在吵得昏天黑地：

【做三怎麼了？憑什麼不罵姓胡的出軌？憑什麼讓一個小女孩承擔一切】

【樓上有種，希望你的女兒罵你逃離買家是不負責任，覺得出嫁就應該從夫，就應該為男的和孩子付出自己一生的時候，你還能覺得她隻是個無辜小女孩】

小華沉默地哭着，莫欺少年窮煩得不行，但他也隻能拍着她後背安慰她。

都是他那個媽幹的好事，要是他媽乖乖過來，哪裡會有現在這麼多麻煩？

但他卻又不免地想起來季流景剛才說的未來。

如果小華真的會被買走，聽着季流景的意思，那應該是一筆天價的彩禮，足以讓他的人生整個颠覆的彩禮。

他自認為是個好哥哥，對小華疼愛有加，好吃的好玩的從未沒虧待過妹妹，但他也有着和這裡的所有男人一樣的默認——默認小華的彩禮都會是自己的。

如果是小華的命來換呢？

這個問題直白而大剌剌地問出來時，莫欺少年窮下意識的反應當然是不願意的，但如若仔細拷問幾遍他的心，他就會驚恐地發現，他好像并沒有那麼排斥這件事。

他很快就會說服自己，如果小華真的嫁人，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他可能一年兩年乃至三年五年都見不到這盆水兩次。

這樣的話，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别呢？

好像也沒有什麼區别。

……

小華仍舊在哭。

她抽抽嗒嗒着問了一句什麼，莫欺少年窮并沒有聽清。

但季流景聽清了，她問的是：“那我哥的未來呢？”

“你哥？”季流景打量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從莫欺少年窮身上掠過，評價道：“他可沒意思了，真的，放小說裡都嫌無聊，無聊地長大無聊地結婚再無聊地生孩子生二胎，歲數大了就出門打麻将，有一天在麻将桌前面絆一跤，磕桌上磕死了。”

【确實是挺無聊的，但男寶憑什麼沒有報應啊，這麼惡心一人】

【是真的很惡心，誰嫁他誰倒黴】

【他爸雖然家暴，但是個重情重義的老實男人，我有預感這句話今天能上熱搜】

【家暴男确定還能娶到老婆嗎？誰會願意要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