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染從林風路車上下車後往前跑了兩步。
黎丞月站在酒店門口,低着頭看手機,沒注意到魏染。
魏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醉了,還是因為昨晚夢到了他,所以才會看見他。
從高考結束那天晚上開始,魏染已經八年沒有見過黎丞月了。
好像長高了一點點,還是那麼帥,少了一些青澀,穿着正裝顯得成熟穩重了許多。
或許看到了什麼令他不悅的事,所以他整個人眉頭都是皺起的。
魏染不敢喊他的名字,她怕她一喊,他就會像夢中那般消失不見。
黎丞月沒想到自己回國第一天就碰到了魏染和林風路,他給周自強發消息,想了解一下魏染和林風路的情況。
發完消息,他擡頭平視着前方,心裡煩躁不已。
眼尾的餘光中有人影在晃動,他下意識往右邊轉了一下,就這麼猝不及防和魏染的目光對上了。
他下意識将手機的屏幕按滅,略微有些心虛,煩躁也瞬間消失,轉而欣喜。
不過他心虛按滅手機的動靜并沒有被魏染發現。
魏染滿心滿眼都是黎丞月,哪裡還能注意到黎丞月一點點小小的動作。
重逢的畫面魏染想過無數次,也夢到過無數次,可當這一天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她竟然發現她腦海裡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之前她預想過的台詞。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隻有腳後跟傳來的刺痛還告訴着魏染,這一切都是真的。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手已經放到了黎丞月的臉上,是溫熱的觸感。
黎丞月想伸手握住魏染的手,可他的理智一直告訴他:記住,你們是好朋友,一定要時刻記住好朋友的界限。
可是他的嘴角卻控制不住的上揚,無數的話語在舌尖滾了又滾,情緒在心頭激蕩,最終隻化為一句,“好久不見。”
四個字讓魏染從恍惚中中清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後,她像被燙到一般收回手。
黎丞月主動給魏染遞台階,“我的臉上是不是有髒東西?”
魏染不自在的低頭,後又擡頭和黎丞月的視線對上,“對,我看到有點髒東西。”
靠得近,魏染身上的酒氣被黎丞月察覺,他不動聲色的皺了一下眉。
魏染應酬之後其實還有八分清醒,但明顯,這個時候的魏染的兩分醉意占據了理智的上風,憑借兩分醉意,她問出了八年一直埋在她心底的疑惑,“我好久都沒有見過你了,你當初為什麼一聲不吭的就出了國?不是說好一起去清北,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嗎?”
黎丞月不想說就是因為魏染說要做一輩子好朋友所以他才離開,不然一直待在她身邊,他沒有辦法做到和她隻做好朋友。
因為那天答應了她,所以才選擇離開,因為那天的魏染臉上的笑容是他從未見過的,他想,既然做好朋友能讓她那麼快樂,就算他不在她身邊,那也值得了。
魏染真的委屈,加上一點點酒精的驅使,才問出了口,可是一問出來她就有些後悔,這個時候她不應該再問這些無意義的事情,而是應該上前抱住他,親吻他。
躍躍欲試的時候,黎丞月問道:“你是不是有點醉了?”他下意識避開魏染的問題。
正好這時,家裡的司機到了。
門童很有眼色的幫他們開車門。
黎丞月不會讓喝醉的魏染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裡,他不放心也放心不了。
“車到了,我先送你回家吧。”
魏染對着黎丞月點頭,彎腰坐進了後座。
也就是這個時候,黎丞月才看到魏染兩個被磨破了的腳後跟。
開車的仍舊是高中接送黎丞月上下學的司機,他見兩人上車便驅車離開。
“叔,車上有醫藥箱嗎?”黎丞月在車上逡巡。
司機從後視鏡觀察了一下兩人,沒有看到有人受傷,但還是回答:“有的,少爺,醫藥箱在後備箱。”
車子已經開出了酒店的内部路,他找了一個可以停車的地方停下,從後備箱拿了一個小藥箱。
魏染乖乖巧巧的坐着,就和高中那時一樣,不會到處亂看,也不會貿然說話,永遠都是安靜禮貌的樣子,好像這樣時間就仿佛回到了從前。
黎丞月接過藥箱,打開後從裡面拿出棉簽和紅藥水,遞給魏染。
魏染不明所以的看着黎丞月,不明白他把藥給她幹什麼。
黎丞月歎了口氣,怎麼這麼多年不見,年級第一怎麼變得有些呆呆的。
“沒有感覺到腳後跟很痛嗎?我看好像都破皮了。”
魏染看了一眼自己的腳,确實破皮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腳後跟破皮了,隻是時間太趕,她顧不上,本打算回家之後再處理的。
她接過紅藥水和棉簽,将鞋子輕輕脫下,用棉簽蘸了紅藥水往傷口處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