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了董荨自己的私人身份通訊代碼，而不是醫院裡的公共通訊代碼。

“謝謝。”

董荨虛弱的聲音裡還帶着啞意，雖然清楚地知道這個世上沒有人能夠将自己拉出泥潭，可她的感謝裡仍舊充滿真心實意。

喬以沐作為一個醫生，真的在這個醫院裡做了很多沒有必要的工作。

向董荨這樣的病人提供額外的幫助并不是第一次，她甚至還因此多次招來一些Alpha家屬的報複。

那些人來醫院裡辱罵喬以沐多管閑事。

就連她的同事也說她是給自己找麻煩。

可每次喬以沐都是不置可否，淡淡一笑而過。她也不知道自己做這些有什麼意義，隻是想做就那麼去做了，哪怕起到的作用杯水車薪，也比什麼都不做好。

文心和董荨離開的背影愈行愈遠。

董荨的腿部因為有傷，走路不太方便，文心一手拎着藥，一手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她。

那副姿态，看起來竟像真的洗心革面了一樣。

喬以沐看了很久才轉身回去，眼底仍舊一片冰涼。

天下烏鴉一般黑，隻要是Alpha，基本上都是一個樣，天生傲慢，自私，粗魯又惡心……這是基因裡帶來的劣根性。

可現在社會，又有幾個Omega可以逃脫悲慘的宿命呢？

哪怕離經叛道如自己……

最後不也是稍微看起來沒有那麼可憐嗎？

喬以沐摸了一下頸間的抑制環，無聲苦笑了一下。

*

回到陌生的家之後，文心先将手裡提的藥品和提前買好的蔬菜水果放在桌子上。

她想讓董荨進房間休息，可是一想到之前就是因為自己疏忽才讓對方有機會自殺，便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

“我去給你做飯，你在客廳裡稍微等我一會好嗎？”

文心已經盡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溫柔，可社恐屬性還是讓她下意識不去和對面的人的目光對視，所以她垂下的視線并沒有看見董荨紅了的眼尾和眼底的水光。

她拎起東西進了廚房，轉身前還特意囑咐了一句：“你……你不要亂跑，就在客廳坐着等我。”

從頭到尾都安靜的過分的董荨骨瘦如柴的手指蜷縮起來，又無力松開。

一直恐懼的事情終于還是來了。

昨天晚上她用桌子上的書砸了文心，害她的額角受傷。

文心不可能不生氣。

她知道，文心又要用之前的遊戲來懲罰她了……

而她，連死的權利也沒有。

狹小，但是因為文心裡裡外外的清掃後，而不再顯得髒亂的客廳裡，因為灰塵而顯得不那麼明亮的白熾燈下，董荨的臉色蒼白如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