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可再一次在心裡感激自己的老爹老媽感情好,同時也隻生下自己這一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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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因為帶董荨心理診所,那天回來的時候文心就加了鐘思雨的聯系方式,以防止自己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能夠及時咨詢醫生。
這些天裡她偶爾也會問對方問題。
鐘思雨幾乎每次都能及時回複并給出有用的建議。
文心知道鐘思雨或許是看在喬以沐醫生的面子上才這麼盡心盡力,可她心裡對這兩個善良的人印象都非常好。
尤其是喬以沐,之前在醫院裡那樣勇敢地幫助董荨說話,她幾乎是董荨在走投無路心灰意冷的時候唯一一個願意給予幫助和溫暖的人。
所以為表感謝,文心還給喬以沐寄送過去了一份小蛋糕。
喬以沐當然是不願意接受的,隻是拒絕晚了,文心給她發短信的時候就已經寄送到醫院裡去了。
至于給鐘思雨的那一份,文心則是帶着董荨再一次去心理診所複診,同時作為感謝禮物當面送出去的。
“這一個月以來真的很感謝您的善意解答,這是我自己做的一種粗質食物,送給您品嘗一下,味道應該要比營養液好一些。”文心将保溫盒包裝着的小蛋糕送出去。
“謝謝,那我就收下了。”
鐘思雨笑得溫和,從善如流接過來了文心的好意,暫時先放在了櫥櫃裡。
“文女士,請随意坐,耐心稍等一會。”随即她的目光看向董荨,對她發出邀請道:“董女士,還和上次一樣,我們先單獨聊一會好嗎?”
董荨下意識看了一眼文心。
文心給她鼓勁:“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董荨點了點頭。
鐘思雨細心地注意到兩人這小小的互動。
單獨和董荨來到辦公室,鐘思雨看着她的臉道:“你的氣色看起來比上次好很多。”
董荨沒有應聲,隻是略顯腼腆地笑了一下,唇邊的弧度很淺。
董荨是鐘思雨所見過的病人當中戒備心很重的那一類型,不輕易對外人放下心防。因此上次的聊天當中由于對方不配合,她甚至很難詢問到有用的信息,因此後來她不得不又和文心聊,這才能問出病人身上更為具體的情況。
相比于上次雙眼無神的狀态,今天的董荨依舊對待外人充滿戒備,但是很明顯,她這次的精神狀态不一樣。
簡單的問診結束之後,這次鐘思雨并沒有給董荨做問卷,而是更多地和對方聊起了關于文心的事情。
因為董荨會認真完成問卷,也會認真回答她問出的每一個問題,但是她的答案沒有任何參考價值。
單看董荨的答案,她看起來沒有任何抑郁症狀。
已經兩次了,董荨每次在任何問題之前都表現得平靜與理智,她的情緒幾乎沒有波動。但是鐘思雨敏銳地發現,當她提到文心的時候,董荨的反應會變得多一些,不管這些反應是正向的與否,至少可以作為一個突破口。
“接下來和測試沒有任何關系,董女士,我們隻是随意聊一下好嗎?”鐘思雨一邊收起來自己做記錄的筆記本,一邊溫和地笑問道:“你認為你的伴侶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我不知道。”董荨回答。
“不用具體的描繪,如果隻是用簡單的詞語來形容,你想到她的瞬間聯想到的第一個形容詞或者代表性的事物是什麼?”
董荨思考了幾秒,最後說出了兩個字:“火焰……”
“火焰,這聽起來不是一個很好的詞彙呢……火焰往往代表着危險,會把身邊的人燒傷,你害怕你的伴侶,因為她打你?”說着,鐘思雨頓了頓:“我聽喬醫生之前說,她失憶了是嗎?”
董荨輕輕躲開鐘思雨的視線。
她不想繼續聊和文心有關的東西了。
第一次,向來被動接受問題的董荨主動打斷了鐘思雨的詢問,她不答反問道:“醫生,我是抑郁症對嗎?”
文學作品裡很常見的一種精神疾病,那些谵妄,歇斯底裡,痛苦的精神狀态……
董荨那麼喜歡看書,怎麼可能不清楚自己身體發生了什麼樣的變化。
她早就敏銳地察覺到自己精神上的痛苦和抑郁狀态。更何況文心給她買回來的藥品,從來沒有刻意隐藏過那些藥包裝盒上的名字。
她知道,但是卻放縱這些不好的情緒在自己身體裡生長,從來不去抵抗。
就像春天過了,凋謝的花瓣自然會爛在泥裡,消亡,走向下一個季節的輪回。她也不過是到了應該消亡的季節,這沒什麼需要大驚小怪的。
董荨原本正在無聲等待自己的死亡。
她甚至主動加速了這個進程。
直到文心突然失憶。
一切開始有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