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被車撞死了?隻有給你這個幺蛾子反派系統辦事,才能繼續活命!”
性冷淡風的黑白灰房間裡,謝雲歇靠在床頭,柔軟的緞面被半搭在腰腹上,對着空氣露出質疑神色:“為什麼非要我來扮演,你都有能力把我拉過來了,複活一下那個渣男不是輕輕松松?”
反派扮演系統:【系統無法對書中的主要角色進行複活操作。】
謝雲歇聽笑了:“你的意思是,你不能操作書裡角色,但能操作書外角色,是吧?”
【可以這麼理解。】
謝雲歇勉強相信了這個解釋:“那你說說,我需要做什麼?”
一提這個,系統的電子音立即發生了波動:【你需要扮演反派,正确推動劇情發展!】
系統在謝雲歇的面前彈出一個透明頁面,上面列着三項内容:暴虐值、劇情完成度、主角爽度。
【暴虐值:反派在文中貢獻了不少血腥暴力的劇情,暴虐值就是宿主需要達到的惡毒标準,實現方式包括但不僅限于:毆打他人,辱罵,雇傭傷人,恐吓,性~暴.力等等……】
【劇情完成度:顧名思義,為了防止世界線走偏,每個關鍵節點的劇情都需要好好完成。】
【主角爽度:反派的存在就是為了給主角當踏腳石、襯托主角的真善美、推動主角攻受的戀愛進度條,宿主隻需好好扮演反派,每達成其中一項内容,主角爽度都會增加。】
謝雲歇眯起眼:“更詳細一點呢?”
【根據反派人設,宿主每天需達到100暴虐值】
【劇情完成度由系統評判,越貼合原著,完成度越高。】
【主角爽度包括規定項目和額外加分項目,宿主隻需完成規定項目,額外加分項目選做。】
【劇情完成度達到100%,宿主可在原世界複活。】
“聽上去是筆劃算的買賣,”謝雲歇思忖片刻,很快做了決定:“行,我答應了,接下來我要做什麼?”
反派扮演系統很快刷新出新任務。
【短期任務,按照原劇情,繼續虐待惡毒炮灰燕明夷……】
任務還沒刷新完,謝雲歇忽然瞳孔地震:“等等,你說虐待誰!”
系統不明白謝雲歇為何會突然激動:【惡毒炮灰燕明夷啊。】
謝雲歇一時啞然:“這個世界的主角……不會叫燕安吧?”
【正是。】
謝雲歇暗罵了一聲,完全沒想到,世界上竟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因為出車禍前,他看的就是這本名為《無限寵愛》的團寵文。
謝雲歇隻是在堵車時閑着無聊,随手點開看了眼,沒想到開頭就被氣到。
真少爺明夷明明那麼努力那麼優秀,怎麼可能會被所有人厭惡?作者是腦子有問題嗎?
謝雲歇是跟着明夷的視角看的,他本以為明夷是主角,苦過前面的十四年,等他回家,一切都會好起來,可之後謝雲歇才發現,主角似乎不是明夷,而是假少爺燕安……
一切都沒有好起來,因為一個莫須有的黑料,明夷被娛樂圈抵制,又得不到家裡人的支持,隻能走上聯姻的路,偏偏所托非人!跟他同名同姓的反派謝雲歇天天虐待明夷,把謝雲歇惡心得夠嗆。
而且這個作者好像跟明夷有仇似的,非要将明夷在謝家過的那段痛苦日子描寫得十分詳細,明夷是怎麼被打得渾身青紫,怎麼被塞進行李箱裡沉海……全都寫得一清二楚。
謝雲歇又氣又急,有一種無法把手伸進去扇反派的無力感,他實在沒忍心繼續看下去,切到評論區怒罵作者八百小作文,再保存了一堆畫手們為明夷創作的人設美圖,這才憋着股火氣息屏。
——然後就發生了車禍,死了。
謝雲歇心中忽然一驚,如果這裡就是《無限寵愛》的世界,那麼明夷現在在哪?
謝雲歇掀開被子下床,為了掩飾略顯迫切的動作,謝雲歇故作冷靜地問:“惡毒反派現在在哪?”
【行李箱裡。】
冷靜不了一點!謝雲歇忍無可忍地罵了一聲:“你他媽怎麼不早說!”
“他怎麼會在行李箱裡?距離沉海劇情不是還有一個月嗎!”
系統也感到委屈:【反派一死,世界線偏移,很多劇情跟着亂了,所以才讓宿主掰正劇情,讓世界線重回正軌啊。】
謝雲歇急忙往外走,都走到門口了,在系統的提醒下才勉強想起人設,繃着臉喊了個管家過來:“明夷呢?”
反派謝雲歇意外死亡,導緻世界線嚴重偏移,系統雖然無法複活重要反派,但它能修正一些小配角的記憶。
當時目睹謝雲歇死亡的人,全部被系統替換了記憶,此刻在他們的印象裡,謝雲歇隻是受了一點輕傷。
提起明夷,老管家立即露出刻薄不滿的憤懑神色:“他對少爺您那般不敬,我就把他關進了箱子裡,讓他在裡面好好反省反省。”
謝雲歇強忍着毆打老人的沖動,陰沉着臉說:“他是我的寵物,我有允許你們動他嗎?”
【滴——暴虐值+5】
老管家看出謝雲歇神色不對,呐呐地閉住了嘴。
在一個黑漆漆的房間裡,謝雲歇找到了被塞進行李箱的明夷。
等不及老管家慢騰騰的動作,謝雲歇一把将老管家搡開,自己蹲下,快速打開了拉鍊。
看清行李箱裡的景象後,謝雲歇眉頭狠狠一皺。
蒼白瘦削的青年以折疊蜷縮的姿勢側躺在窄小的箱子裡,雙臂扭曲地抱在身前,宛如羊水中的嬰兒,被淚水沾濕的睫毛分成了幾簇,氣息奄奄。
明夷雖然身形偏瘦,但畢竟已經是個成年人,一個成年人被塞進如此窄小的行李箱裡,該會感到多麼的窒息難受?
“去把醫生叫來,”謝雲歇頭也沒回地吩咐了一句,盡量小心地将明夷從行李箱裡挖出來。
僵硬冰冷的身體抱在懷裡,竟然輕得可怕,謝雲歇一愣,原文裡的幾段劇情忽然閃過腦海。
謝雲歇的後槽牙不由咬緊了。
媽的,他想起來了,原文裡那個姓謝的人渣,連飯都不給明夷吃。
明夷的腦袋無力地倚在謝雲歇的肩上,似乎被謝雲歇的動作弄醒了,謝雲歇聽到他在哽咽地說着什麼,不由湊近去聽。
“媽媽……”
明夷做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夢。
他夢到十四歲那年他回到家,懷着滿心的忐忑,猶豫着踏進看上去豪華大氣的大門,迎接他的不再是家人的冷待,而是一個溫暖的擁抱。
“我的寶寶……我的寶寶終于回來了,”母親緊緊抱着他,沒有在意他身上洗得漿白的破舊衣服,又哭又笑:“在外面是不是過得很不好?不怕,以後我的寶寶都不會再吃苦了。”
明夷感到了一種遲來的幸福感,他腼腆地抿唇笑笑,攤開手心,将手中緊攥了一路的草編螞蚱遞出。
家人們沒有嫌棄廉價的草編螞蚱,而是紛紛誇他手巧,哥哥嘴上嫌棄他的禮物幼稚,但身體還是誠實地将草編螞蚱擺在了床頭。
熱騰騰的飯菜香氣中,他的碗被家人們夾來的菜堆成小山,明夷像倉鼠一樣努力地往嘴裡塞菜,但怎麼吃都吃不完。
明亮的燈光落在身上,寒意消散了個幹淨,渾身都暖融融的。
真暖和啊……
周圍的光倏忽暗了下去,言笑晏晏的家人瞬間被黑暗吞噬,源源不斷的冷意襲來,将明夷強行從溫暖的幻夢中拖回現實。
明夷的腦袋嗡嗡作響,隐約聽到了模糊的對話聲。
“高燒38.9,已經挂上點滴了,接下來……最好讓他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