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應辭面色蒼白緊繃着下唇,口中說出的話格外倔強,甚至迫不及待想要達到目的。
落在喬橫眼裡不就正是趁着生病卧床想找尋哥哥安慰撒嬌的弟弟。
結果他還沒開始心疼,就聽見那比往常厚重的鼻音哼出一絲譏諷。
“你是哥哥的男朋友嗎?我從沒聽他說過有你這号人物,還不把電話還給他。”
這小子果然對誰都不客氣。
明明前不久還因為這個理由和他鬧脾氣,喬橫無奈拉低存在感,像個透明人似的大氣都不敢出。
說實話喬橫自己都不知道如果他出現在這裡,那梁羽恒口中睡着的他要是被強行喚醒又會是怎樣的處境。
畢竟他曾經留在那部報廢手機裡的備忘錄上沒有得到過任何回應。
“如果你真的了解他就不會這樣說了。”
“不過正因為你還小,我想阿喬很樂意為你解疑答惑,但是課餘時間希望你也能夠有邊界感。”
那邊梁羽恒沒有因為對方的态度而生氣,話裡話外都在替喬橫說話。
其實他說的沒什麼不對,駱應辭确實有點過于依賴自己。這段時間不說寝室裡的三人,就連學生會那些學弟學妹都開始打趣他。
等喬橫回過神來,通話早就被挂斷了。
駱應辭自然沒有耐心對着不相幹的人浪費時間,更何況對方拿的還是自己給那人的手機,占用了他們彼此約定好的默契通話。
駱應辭沉默不語把手機還回去,臉上仿佛蒙了一層陰霾,周身散發着低氣壓。
喬橫關心道:“你還好嗎?”
聞言駱應辭看向他,整個人明晃晃寫着不好,喬橫自知哪壺不開提哪壺,不好意思地将手機息屏。
“那個要是對方給打回來,我一定會将你的情況告訴他,是對你來說很重要的人吧,需要我傳達些什麼……”
駱應辭眼神一暗,郁悶地按着發緊的太陽穴,看着面前的人有些束手無策。
“你到底是哪兒來的自信,覺得我和自己的哥哥聯系需要你來遞話。”
想起沒能證實的想法,駱應辭不禁揶揄:“還是你上輩子是個信鴿,逢人就已經成了習慣。”
“……”
直觀感受到對方心情不佳,喬橫乍聽覺得這話耳熟,隻好先想辦法側面安撫對方,不然之後免不了鬧脾氣。
喬橫故作不知,眼含羨慕之意。
“像你們有兄弟姐妹的人真好,不管是開心還是難過都有對方可以傾訴。”
駱應辭皺眉卻幾乎肯定道:“你是一個人。”
原本隻是想強調對他有多好的喬橫呆愣地張着嘴,他不清楚這個叫趙志英的店長的家庭。
“是……”喬橫收斂神色,最終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畢業之後獨自到城市打工,親人都沒在身邊。”
“他們在很遠的地方。”
喬橫透過面前的人發愁。
他無數次想握住對方的脈搏,感受對方的心跳。
明明風華正茂的生命到底哪裡在難受,五髒六腑四肢百骸總有一個地方在作痛吧,怎麼就不肯說出來?
*
從醫院出來由錢助理開車送回店裡,車内配置舒适,香薰味道清雅,但喬橫還是不可避免暈車。
準确地說是一種恐懼心理,比起公交大巴還有地鐵,隻有這種壓抑的小車讓喬橫生出和系統發作時類似的頭暈目眩、心跳加速。
“趙先生你不會要吐在車上吧。”
喬橫接過對方提供的容納物,哪怕開着窗也無濟于事,他沒有看後視鏡的習慣卻特地坐上了副駕駛。
因為他在嘗試用這種方法回到原來的身體,之前第一次從别墅出來就是老陳開車,然後系統帶他回到了學校圖書館。
那時候他還沒有這麼嚴重,隻是内心有些抵觸,加上沒有開車的經驗罷了。
他現在迫切地需要拿回手機然後關心駱應辭,趁此機會詢問出這次到底是什麼病因。
要是駱應辭多次嘗試聯系都以失望告終,說不定再想撬開對方的嘴和心就難了。
喬橫倚在車窗難受,混亂的大腦突然抓到頭緒,眼前瞬間清明。
“你怎麼知道我姓趙?”
錢昊直視前方,握着方向盤自如道:“少爺是在你們店裡出的事,連營業執照我們都調了出來。”
“原來如此,看來我一不小心見到了什麼大人物。”
喬橫暗中慶幸自己還好沒有借着頭昏腦漲就順口稱呼了錢助理。
他見過錢昊的工作證,也上網查詢過銘遠集團,像這種級别的上市公司容易樹大招風,有關駱應辭的消息自然被保護得滴水不漏。
錢昊看似有問必答,實則對人對事都是笑面虎,在等紅燈的空檔把手搭在橫于兩人之間的位置。
“趙先生明白就好,人的好奇心可比貓過猶不及。”
看來喬橫還是太嫩了點,隻能裝傻充愣地笑,錢助理對待社會人士沒有還是學生的他寬容。
即使記錄報道都沒了,第一次驚險的掉水可是實打實發生過,那時的喬橫還沉浸在系統帶來的震撼裡,懷疑過駱應辭不想活了都沒往别處想。
這已經不是他一個毫無後台的普通學生可以知曉和踏入的高度了。
沒能成功觸發系統,喬橫腿軟地踏入店裡,餘光之中還能察覺到暗中的審視。
“趙哥你可算回來了,先前幾個像警察的人到店裡盤查,我還以為你又被帶去問話了……”
店裡和他關系好的二把手地把喬橫拉到一邊,鬼鬼祟祟張望着窗外離開的黑衣人。
“又?”喬橫不禁疑惑道。
難不成這個店真的存在食品安全問題?
“突然擠進來那些個彪形大漢,别說客人把我們幾個都吓得不清,不過隻是檢查了我們的後廚工作現場,倒沒什麼大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