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麻木的痛感如蜻蜓點水般傳到整條手臂，喬橫這才發現自己下意識摟住了對方的腰。
他借勢扭捏作态假裝兩人親密，靠在駱應辭身上小鳥依人，學着也叫不出什麼嗔怪的意思，就老實巴交埋頭。
背對着那些人的喬橫隻當兩眼一閉一睜就過去了，心裡催促他們能快點識趣離開。
誰知讓人感到冒犯的視線仍未轉移，聞聲而來的人在看到這副似是而非的景象，注意到的卻是面前的少年。
“一個服務員有什麼好玩的，帥哥要不來我們那裡坐坐。”說話的人語氣戲谑，伸手将領帶扯松，像是看見了滿意的獵物勢在必得
什麼？
喬橫大腦咯噔一下，瞬間炸開了鍋，還沒等駱應辭說話就掙脫懷抱，轉身把人攔住跟前。
喬橫終于看清楚了這些人嘴臉，一個精蟲上腦的人渣，兩個為虎作伥的保镖，三人加起來他們肯定不是對手。
“是剛釣的凱子，還是你小男朋友還護上了？知道這裡是誰的地盤嗎？”
“唐少！”喬橫靈機一動，“是他叫這位少爺來做客的，你不會想要得罪他吧。”
喬橫以惡治惡搬出了始作俑者，不是這位唐少他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依他的做派應該有些來頭。
見他衣衫不整模樣，那人對上号恍然大悟道：“我靠原來你們兩個就是跑出來的，還在這裡偷人。”
一聲令下就要叫兩個保镖把他們請到包間裡去。
“唐少你怎麼來了？！”
喬橫緊張地往後退一步，正巧駱應辭扶住他的背。
“差不多得了，别給臉不要臉，今天我還就要請這位公子哥喝酒。”
男人面上心思明顯，還在打量着目标，想必對方不顯山露水就是個叫不出名字的，年輕帥氣體力好，橫沖直撞起來就當别有一番體驗。
“老楊！我看你腦子和腋下夾的公文包一樣成了擺設。”
唐迄收到消息趕過來，卻摸不透駱應辭的想法，但直覺要被這個口胃不小屁股癢的老友坑殘了。
前面的酒保弱得像一手就能提起來，還非要當二愣子沖鋒陷陣，那畫面居然有一種小雞保護老鷹的滑稽感，而駱應辭躲在後面人畜無害，不動聲色掌控着局勢。
得罪一個人還是兩個人沒有區别，眼下喬橫毫無作用和威脅，抱着甯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卻也不敢真正惹怒這些人。
如果不是有人高擡貴手，最壞的結果難以想象，所以喬橫除了搞砸一切，他到底能做什麼？
從電梯下來喬橫思考着這個無能為力的問題，一秒都不想讓對方多待，可是許久也不見有人來接他。
“路上有什麼事耽擱了嗎，怎麼還不來？”喬橫心路曲折徘徊不定，比等的人還心急。
天色漸沉，注意到他身上單薄的工作服，話少的駱應辭突然開口：“你什麼時候離開？”
“我……我等你走了吧。”喬橫對着身份多補充了句，“本來也是要下班的。”
駱應辭提議道：“那就一起走。”
喬橫驚訝得也不原地踏步了，開始找借口：“不用，我還要收拾東西，租的房子離這裡也很近。”
駱應辭是鐵了心要等，喬橫看出門道幹脆去儲物室整理背包。
“謝謝你，其實他們也不會在我一個小員工身上花心思，犯不着對我做什麼，實在不行就換個地方。”
駱應辭觀察着混亂不堪的房間，桌椅有激烈拖動的痕迹，被扔的東西悉數堆在了地上，衣物還留有踩踏過的腳印。
說話間那人彎腰撿起來，攤開的手心劃痕已經血液凝固，消毒處理過後貼上了創口貼。
喬橫感同身受比誰都愛惜這副身體，其實每次身份持續的時間都不長，大多半天結束，就像是做了一個夢，夢裡他要短暫經曆人生百态，睜眼要找的人就是駱應辭。
“為什麼？”
喬橫擡頭熱切地看向發問的人，眼裡卻是不容言說的堅定。
如果當場撕開僞裝，那就已經不在常人的理解範圍内了，駱應辭不由冷笑道：“為什麼要謝謝我？”
“你怕他們找我麻煩，想讓我安全回去。”
喬橫自顧自疊好裙子，将駱應辭的好意指了出來。
完全雞同鴨講，明明是對方自诩正義的出手，到頭來說謝謝的人還是他。
駱應辭沉聲道：“你想多了。”
喬橫知道自己才沒有看錯，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其實今天無論是誰，隻要是出于友善的舉動，你都會跟過來看看不是嗎？因為你也怕辜負了别人的好意。”
見駱應辭閉口不言轉向一邊，喬橫忍不住揶揄：“你就不怕我把你拉去買了？”
由此喬橫不得不語重心長，深吸一口氣。
“像這種娛樂場所魚龍混雜，以後不想摻和的地方盡量少去。哪怕實在迫不得已，也要提前告知給可靠的人，多留一手退路。”
“你這個年紀都還在讀書，沒必要急于接觸這些東西，煙酒都對身體不好。”
以後以後……
駱應辭都數不過來他到底要說多少遍陳詞濫調。
可笑的是對方在年齡上從不讓着他，卻要像極了佯裝經驗主義的前輩逮着機會就灌輸思想。
駱應辭打破對方沉浸式的幻想，望着那張柔弱白淨的臉，内心腹诽不已。
“你不是懂得如何下跪讨好男人嗎？”
聞言喬橫立馬瞪大眼睛，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嚨。
他甯願相信駱應辭是受到了環境的影響，喝多了才說出天真而又殘忍的話，和貼在身上的衣服一樣，既不保暖還難受透風。
喬橫臉色蒼白，嚴肅道：“那和你無關，和你的眼界和談吐都無關。”
“記得如果站在高處，不要用此時的目光去盯着腳下，你會錯過自由的飛鳥，它們不會為你等待。”
喬橫重新将那些東西物歸原樣，但行動上有些局促，因為都是些漂亮衣服，有的裙擺很大很蓬，有的吊帶松松垮垮。
駱應辭像是開了定位，他走哪兒跟哪兒，喬橫手腳麻利生怕翻出什麼私密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