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橫得不到對方的答複,自顧自裝怪壓低聲音,從袖口變出來紅彤彤的蘋果。
駱應辭眉頭驟然一松,表情愣住瞬間變得無辜,很快态度軟和道:“哥哥,我……”
“别看誰都不聰明好吧,我不過很好說話而已。”喬橫把東西抛給他,臉上被暖氣吹得發燙。
“要是你也能給我個蘋果,說不定我就跟你回去了。”
駱應辭沒了先前像個警報器似的鈴聲大作,投機取巧将手裡才收到的東西借花獻佛。
“這是你說的。”駱應辭不假思索向他确認。
喬橫随便擦了表面,一口咬下去,蘋果又大又紅,襯得臉上氣色紅潤。
他嚼着香甜,傻樂呵道:“反正我都吃到肚子裡了,你說是誰虧了?”
駱應辭攤開空空如也的掌心,明明這個機會是喬橫給的,喬橫又把自己哄好了,可最後一無所有的人好像真的成了他。
*
駝色披肩搭在一旁的空位上,面前各色點心和水果擺盤精緻,其間點綴着淡雅的鮮花。
小貓靠在坐墊團成球,戴着寶石藍戒指的手從頭頂順到它的背脊,一陣歡聲笑語讓那毛茸茸的耳朵輕顫。
“菲娜什麼時候養的貓,最近看你心情很好啊,都做東好幾回了。”
“我就不招呼你們坐下來,陪着我家圈圈,這隻小貓怕生。”
遠處的草坪還有活躍的寵物狗,韓菲娜專門挑了一個曬太陽的地方,臉上狀态格外放松,直到看到老熟人任夫人。
“我說你怎麼想起辦寵物茶話會,原來真的養了個小貓,應辭同意嗎?”長相柔和的任夫人關心道。
他們兩家孩子小時候發生過口角 ,韓菲娜說起來又是一臉抱歉,“應辭以前是不懂事了些,好久都沒見過你家孩子的面,都長成帥小夥了吧。”
“哪裡哪裡,這咬人的狗死了就死了,沒出什麼大事才是萬幸,我們家澤呈就是腦子犟,當時又哭又鬧不知道後果。”
韓菲娜面上點頭,心如明鏡似的。當初這任家孩子咬定是駱應辭報複性打死小狗,兩家人怕鬧得出笑話就小事化了。
“你家應辭是真的聰明,差不多的年紀,都大二了吧?我們家的現在整個人學習狀态都不對。”
其實除了每年都要定期進行心理診療外,駱應辭在外人眼裡還真是天才般的人物,如今情況好轉變得有人情味了,還特意把小貓留在别墅陪韓菲娜。
幾天前駱應辭冷臉說的是:這貓沒有起任何作用。
閑聊間韓菲娜笑着向任夫人建議:“正好我認識一個心理專家團隊已經專程落地了……”
懷裡的小貓撲到草地上,深入淺出的一排貓爪印子,靈動得像小花瓣似的,和那張綠油油的頭像有異曲同工之妙。
而此時喬橫的聊天界面就停留在這上面——放假安排出來了沒有?
等了将近半天才更新了消息,而暈倒在公寓的喬橫呼吸微弱,身體姿勢别扭,卻沒有半點反應,自然沒親眼看到内容。
SUM:[哥哥,我們見面吧。]
打完這句話的人将手機放下,露出一張冷峻硬朗的臉,藍光掃過下巴處,輪廓陰暗卻立體感十足。
他合上面前的電腦,就聽見有人叫住他,“學弟這個項目可不是單靠個人就能完成的,況且有大賽經曆不代表……”
沒等團隊發言人說完,他就已經離場。
戴着口罩露出英俊的眉眼,卻是個沉默寡言性情古怪的人,但學他們這一行又在頂尖學府的多多少少都些傲氣。
席間有人幫他說話。
“組長你就放心好了,你不知道他嗎?入學時可是被兩大校長争着要的人物。”
“所以像他這麼優秀又好看的人,很難讓人不為之傾慕吧……上次隻是任澤呈弄錯了意思,其實我也沒和他說幾句話。”
帶着羞澀而又溫柔的聲音憧憬着,受到周圍的打趣而逐漸放緩節奏。
聚集在操場的幾位少男少女聽着面前托着臉的女生再次提起那場烏龍般的“邂逅”。
“依晗,你完了你墜入愛河了。”
“老大呢上個廁所磨磨蹭蹭,再不回來家都被偷了……”
女生看着起哄的人群搖搖頭,挽着她胳膊的同伴提醒着:“依依你真的決定這樣做嗎?”
得到答案後幾人揪出躲在樹後的人,少年不願意穿臃腫的棉服,一身單薄的秋季校服拉鍊半開,裡面穿了幾件保命的衣服尚未可知,至少面子和裡子優先前者。
“任澤呈你不是說有辦法把駱應辭約出來?别又是為了撐場子說的漂亮話。”
少年聽見熟悉的名字才瞳孔聚焦,謹慎預估風險道:“叫他出來做什麼?”
見他也沒反對,說話的人于是順水推舟:“當然是表白了!”
喬橫大腦一片空白,激動又不知道作何感想,結巴道:“表……表白?”
喬橫想告訴他們對方可不好惹,發作起來力氣大得吓人,但背後說人壞話怎麼都像诋毀。
況且駱應辭可是在他的目睹下,一天天變得更加光彩照人,幾個月身高突飛猛進,身闆結實不少,說話的口氣也越來越大了。
喬橫當然希望對方順利走出封閉的内心,感受這個世界的精彩紛呈以及真摯的情感。
他的見識絕非小草囿于塵壤,不需要誰來呼風喚雨,終如挺拔的松柏有撥雲見日的一天。
駱應辭值得擁有美好可期的未來,而未來沒有喬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