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停歇,石門緩緩開了,天上月光皎潔,此刻已經是午夜了。
沈輕塵說:“我先出去看看,你再出來。”
盡管她不記得過去種種了,可她還是會下意識保護自己,郁辭心情複雜。
沈輕塵順利走了出去,她站在門口朝郁辭喊道:“出來吧。”
郁辭聞言擡腳走了出去。
這裡是郊外,空氣清新,雖然夜晚朦胧,可還是能看出樹木叢生,百草豐茂,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沈輕塵輕輕呼出口氣:“終于出來了。”
郁辭微擡下巴道:“走吧。”
沈輕塵卻是沒動,她指着地道猶豫道:“裡面還是這麼多慘死的村民,死無葬身之地很可憐。而且如果普通人誤入怕是會被吓到。”
郁辭對她何其熟悉,一聽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了,不就是想把他們安葬嗎?可她也不想想裡面數不清的冰人,要如何安葬?
如果現在郁辭沒和她待在一起,沈輕塵怕是都動手開始安葬他們了。
這人心腸軟熱,一身正氣,可這行為在郁辭眼裡看來就是沒事找事。
郁辭冷笑:“沈姑娘真是個好人。”
沈輕塵聽出她話裡的諷刺,抿唇沒有反駁。
郁辭生性冷血,對陌生人并沒有多少同理心,冷淡道:“既然沈姑娘不舍得走,那我先走了。”
“郁姑娘……”沈輕塵在她身後喊她。
郁辭沒有理會,邁開腿就離開,沈輕塵有些糾結地看了眼那條密道又看了眼郁辭決絕離開的背影,她還是跟了上去。
腳踩在樹枝上,發出“吱呀”聲,郁辭聽到後面急促的腳步聲,嘴角上揚,眼底冰冷消散。
“郁姑娘,等等我。”
郁辭“喲”了一聲,語帶嘲諷道:“沈姑娘怎麼過來了?”
沈輕塵在心裡歎了口氣,輕聲解釋:“我不是想沒事找事,隻是有些不忍心罷了。”
郁辭語氣淡淡:“嗯,沈姑娘不必和我解釋。”
沈輕聞言胸口有些煩悶,也不吭聲了。
兩人并排走着,天際泛白,山澗空氣清新,氣氛卻是沉悶的。
沈輕塵是有些氣的,不是氣郁辭而是氣自己,氣自己怎麼又把兩人的氣氛搞砸了。
郁辭餘光看到沈輕塵左手搭在腰間挂着劍的劍柄上,大拇指無意識地摩挲着劍柄,她的臉崩得很緊,氣呼呼的樣子。
郁辭收回視線,紅唇輕抿。
沈輕塵很大度,她很少生氣,其實沈輕塵生氣也挺好看的。
想到以前的沈輕塵,郁辭壓抑不住上揚的嘴角,此刻的她沒戴面紗,紅唇明豔,笑靥如花。
沈輕塵的餘光一直在看着郁辭,見她不知道想到什麼突然笑了起來,不禁出口問:“郁姑娘在想什麼心情這麼好?”
郁辭聲音沒那麼冷淡了,嗓音溫柔帶笑,和剛剛用冷淡語氣諷刺她的時候判若兩人。
“想起曾經一個傻子。”
有股難言的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沈輕塵覺得自己很奇怪,為何自己一聽到郁辭說起故人就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
她張了張口,嗓音艱澀:“這個傻子是你之前說的那個故人?”
“嗯,是同一個人。”
不知道是什麼迫使沈輕塵追問:“你……喜歡他?”
郁辭察覺她聲音的不對勁,忽的停了下來,沈輕塵側目看她,一臉認真。
“你為何想知道?”郁辭笑意淺淺:“我看沈姑娘不像是個八卦的人啊。”
沈輕塵抿唇,找了個借口:“身為朋友的關心而已。”
郁辭意味不明地“哦”了一聲,擡腳繼續往前走,沈輕塵以為她不會回答自己了,郁辭卻突然開口:“嗯,我喜歡她。”
沈輕塵聞言心髒刺痛了一下,找不着緣由,她有些後悔問這個問題了。
沈輕塵臉色更難看了,臉也繃得很緊,看起來氣呼呼的,郁辭自然是注意到了,吃自己的醋,将來她想起來會不會覺得自己傻?
郁辭想想就覺得心情好,誰讓這人把自己忘了,讓她傷害自己,讓她找了她這麼久。
她拿過腰間酒囊,大拇指指腹輕輕往上一推,塞子跳了出來,被一根繩子綁着,挂在壺口。
郁辭仰頭,潇灑地喝了一大口,舒服得微眯起眼。
“郁姑娘,我也渴了。”沈輕塵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郁辭提醒:“這可是酒。”
沈輕塵朝她伸手,郁辭遞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