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塵擋在郁辭面前,雙手抱拳,傾身作揖,道:“在下碎玉堂沈輕塵,敢問前輩大名。”
太清翩然落地,身上的道袍上身是白色,下身是白到灰色的漸變,她手持玉柄拂塵,背負古樸道劍。
來者身形單薄,面容溫和,眼角有歲月沉澱的痕迹,她的眸子裡透露着一種難以言說的深邃,仿佛可以窺視世間萬物的秘密,她昂首而立,頗有些仙風道骨,給人一種超脫俗世之感。
“貧道太清。”
沈輕塵聞言眼睛一亮,撩起衣擺就跪了下去:“輕塵見過太清道長。”
太清望着出落得幹淨脫俗的沈輕塵,微微一笑,擡手将人扶了起來。
“快起來,貧道最不喜這些虛禮。”
她滿意地看着沈輕塵,沈輕塵和她收的唯一的徒兒清空一樣,心靈幹淨純粹,是世間難得的,若是願意留在上清觀修習,定會有所作為。
沈輕塵的出生還得感謝上清觀,當年身懷六甲的沈輕塵的母親周翎手持邪玉劍重傷魔教教主上官青雲,周翎也身負重傷,上清觀出手相救,保住了嬰兒卻沒保住大人,周翎在生下沈輕塵便撒手人寰了。
也是因為這樣,大家都認為邪玉劍最後一次出現是在上清觀,所以來尋劍的人絡繹不絕,卻每次都無功而返。
沈輕塵笑,她忙拉過郁辭,對太清道:“太清道長,這是我的朋友憶兒,我剛剛誤入機關,她為了救我受傷了,還請太清道長賜解藥。”
太清早就注意到沈輕塵身旁的姑娘了。此人眉眼陰郁,身上散發着常人聞不到的血腥味,定是個手上沾滿鮮血的人。
輕塵怎麼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
郁辭對上太清深邃而銳利的眼睛,如同鷹眼一般犀利,讓人在無形中感到威壓。
“憶兒姑娘,讓貧道為你把脈。”
郁辭躲開太清伸過來的手,沈輕塵不解:“憶兒,你怎麼了?”
“我知道自己沒事,就不勞煩太清道長了。”
太清銳利的眸子微眯,不由分說地抓住郁辭的手,捏緊她的手腕,聲音低沉:“不及時處理的話,就算封住了周圍穴道,到了一定時間,毒素還是會沖破穴道蔓延全身。”
沈輕塵聞言忙勸:“憶兒,你相信太清道長。”
剛剛機關的動靜太大,很快引來了上清觀的其她人。
衆人見到太清,連忙行禮:“太清師伯。”
周詩語有些擔憂地望着沈輕塵。
清空也來了,她小跑到太清身邊:“師父。”
太清輕輕“嗯”聲。
人越來越多。
郁辭沉下臉,停下掙紮的動作,她的左手被太清牢牢禁锢,衣袖下的右手捏緊了薄如蟬翼的刀片。
太清臉色也沉了下來,捏着郁辭手腕的手不禁加大力度,郁辭的手被捏得迅速漲紅。
沈輕塵也發現不對勁,還沒待她開口,郁辭便出手了,太清随着飛出的刀片往後撤,郁辭也往後退幾步,臉色慘白,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鮮血,鮮血吐在白色的面紗上,沿着紗布往下滴血,格外詭異。
太清眼神一凜,玉柄拂塵一甩,厲聲質問:“魔教妖女,竟敢闖我上清觀,可是為邪玉劍來?”
衆人聞言皆是一驚,那蒙面姑娘竟是魔教妖女!她們把魔教妖女放進來了!
沈輕塵不明所以,她擋在太清道長面前,急急為郁辭說好話:“太清道長,你誤會了,憶兒不是魔教妖女。”
太清手中拂塵直指郁辭,眼神凜厲,聲音透着寒意:“她身上的寒毒乃是修習寒毒掌而來!”
衆所周知,寒毒掌乃是幽冥聖教獨有的惡毒掌法,上一任掌門也就是太清的師父就死于寒毒掌。
之所以斷定她就是魔教妖女,完全是因為此女身上的寒毒尤其厲害,定是得到魔教教主上官青雲的真傳,也隻有這魔教所謂的魔教聖女才有的待遇。
沈輕塵不可置信地回頭,對上郁辭的眼睛,她在等她否認,但她沒有說話,眉眼冷淡。
怎麼會呢,她下山認識的第一個朋友怎麼會是魔教妖女,自己還在她面前說過這麼多次要殺魔教妖女,她…她騙她…
可她為何騙自己卻又救自己…還為了她受傷…
沈輕塵重情,她心性單純純良無害,從小到大隻有一個目标便是為娘親報仇,鏟除為害武林的魔教,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害人心思。
“憶兒…”
郁辭别開眼不看沈輕塵,眼底滿是陰鸷,紅唇輕啟:“沈輕塵,我就是你口口聲聲要殺的魔教妖女郁辭。”
她親口承認了,沈輕塵懸着的心還是摔了下來。
“為什麼要騙我?”沈輕塵有些受傷。
郁辭冷冷道:“你不是想要殺我麼?我想看看你怎麼殺我。”
“妖女,拿命來。”太清推開沈輕塵,看似柔軟的拂塵瞬間變得堅硬無比。
這十幾年來,她無時無刻不想手刃魔教的人,記憶中灑滿鮮血的上清觀還曆曆在目,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但卻過得生不如死。
雖然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是上官清雲,但也是下一個上官清雲,此妖女在江湖上作的惡不比上官青雲少,既然她主動送上門,那就讓她替天行道斬除妖孽。
拂塵迎風揮出,一道白色的寒光直取郁辭咽喉。拂塵還未到, 殺意襲來。郁辭腳步後滑,後退了幾步,背脊貼上了一棵竹子,她閃身躲開,剛剛背靠過的竹子已然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