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灑在蜿蜒的古道上,為這塵士飛揚的空間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輝。古道旁,一間簡陋的茶攤孤零零地立着,在微風中顯得格外甯靜。茶攤外,幾株老柳樹輕搖着枝條,仿佛也在享受這難得的閑暇時光。
沈輕塵等人下了五虎山來到山腳下的鎮子,四人在茶攤上落座。
“老闆,來一壺上好的龍井!”白之珩的聲音清亮,帶着幾分豪爽。
“好嘞,客官稍等!”茶攤老闆應聲而出,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迹,笑容滿面。
他手腳麻利地沏好一壺茶,端上了桌。
白之珩殷勤地給沈輕塵斟茶,沈輕塵接過茶杯,輕啜一口,茶香瞬間溢滿口腔,她眉眼舒展開,白之珩見狀也勾起了唇角。
白之珩問:“輕塵,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沈輕塵抿了口茶道:“繼續尋找邪玉劍的下落。”她問:“白大哥可是要回玄天閣了?”
白之珩搖了搖頭:“輕塵,我與你一起找邪玉劍。”
沈輕塵聞言神色微頓,若是白大哥與自己一起,那她豈不是不能去找憶兒了?她垂眸思索片刻,道:“白大哥,我們分頭找吧,這樣效率更高。”
白之珩不肯:“輕塵,江湖險惡,我不放心你一個人,此事就這麼說定了。”
沈輕塵還想說什麼,白之珩打斷她:“輕塵,我看天色不早了,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吧。”
沈輕塵無奈應下:“好。”
葉之落看了白之珩一眼,對他強硬的态度有些看不慣,周詩語亦是如此,她第一眼便不喜歡白之珩,明眼人都能看出白之珩對沈輕塵的心思。
夜幕降臨,四人在附近客棧入住。
“輕塵”周詩語敲開了沈輕塵的房門。
沈輕塵走回去打開了門,見到門外的周詩語,沈輕塵微微揚唇:“我這就下來了。”
四人吃過晚飯,白之珩見沈輕塵又要回房,出聲攔了一下:“輕塵,今晚鎮上有燈會,要不要一起逛逛?”話出又覺不妥,補了句:“周姑娘、葉姑娘可願一起?”
周詩語聞言雖不喜白之珩也點了點頭,葉之落喜歡熱鬧,也點了點頭。
沈輕塵一向不太會拒絕人,此刻她站着,三人坐着齊刷刷擡着頭望着她,她扯出一抹笑點了點頭。
四人并排走在街上,街道兩旁,各式各樣的燈籠高高挂起,由精細的竹篾編織而成,外層糊以薄紙,再以金銀線勾勒出龍鳳呈祥、福祿壽喜等吉祥圖案,每當夜風輕拂,燈籠輕輕搖曳,光影交錯間,遠處的祈福聲在夜空中回蕩。
人群熙熙攘攘,歡聲笑語不絕于耳。
沈輕塵蓦然想到郁辭,想起她總是陰郁的眉眼。
“輕塵”
周詩語扯了扯沈輕塵的袖子又喚一聲:“輕塵?”
“啊?”沈輕塵回神,表情有些呆呆的,周詩語眼眸微動,嘴角弧度更大了些,她指着街道兩旁對沈輕塵道:“這裡好多買東西的小攤。”
沈輕塵循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各式各樣的小攤和店鋪,琳琅滿目,她對首飾不感興趣,在收回視線時餘光看到一塊手臂大小的玉塊,晶瑩剔透泛着冷光,沈輕塵眼眸微亮,她又想到了郁辭,不知怎的,她莫名覺得此玉與憶兒極為相配,也是清清冷冷的。
沈輕塵擡手指着一個買玉的店,道:“我想進去看看。”
白之珩和周詩語異口同聲道:“我陪你進去看看。”
沈輕塵一愣,道:“那就一起進去。”
葉之落擺了擺手,道:“你們去吧,我在這裡随便逛逛就不進去了,一會兒我們在湖心亭集合。”
“好。”
三人擡腳走進玉石店,店鋪總體略顯陳舊,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其内坐着一位掌櫃。
掌櫃面容枯瘦,皮膚緊貼着骨架,一雙細小的眼睛,總是半眯着,頭發稀疏油膩,胡亂地用一根褪色的布條束在腦後,他的鼻梁高聳而鼻尖微勾,配上那薄如刀刃的嘴唇,添了幾分邋遢與刻薄。
每當有顧客上門,他那雙細小的眼睛便會迅速掃視對方全身,似是在評價對方的身價,若是衣着光鮮談吐不凡,他便會笑眯眯上前,要是衣着普通,他兩眼一翻,屁股都不帶挪動的。
掌櫃打量進來的人一眼,很快笑容燦爛地迎了上去。
“客官想要些什麼,随便看看。”
沈輕塵目标明确地來到遙遙一眼便看上的玉石面前,她問:“這玉石價值多少?”
掌櫃看了一眼玉石,眼珠一轉,笑道:“客官好眼力,這玉石是雪山底下挖掘出來的,玉質自是不用說,通透剔透,手感冰涼……”
沈輕塵認真聽着,周詩語側目看沈輕塵一眼,明明有那麼多各種各樣的成品,不知她買整塊玉是想做什麼,白之珩百無聊賴地走到一旁看别的物什。
“客官,現在買隻需五十兩。”
沈輕塵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其實五十兩對她來說不多,但她的包袱落在了上清觀,現在可謂身無分文。
周詩語聞言将沈輕塵拉後一步,道:“掌櫃,這玉最多就算中品,表面還有雜質,誰知切割後裡面是不是也這樣,五十兩銀子也太貴了,我們不要了。輕塵我們走,去别的店看看。”
掌櫃那小眼神提溜轉,沒想到還有個不好忽悠的。
沈輕塵聞言微怔,剛想開口,就聽周詩語小聲說:“輕塵,先别說話。”
果然,那掌櫃見她們要走,忙跟上來:“姑娘,價格好商量。”
沈輕塵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原來還可以這樣麼?周詩語被她亮晶晶的眼睛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她還價道:“二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