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霧疑惑:“什麼?”
“别救我了,”宋軒晨目光幽幽,語氣森然:“我要拖着謝尋嶼一同沉底。”
甯霧:“......”
“你沒救了,甯小霧。”
這話從宋軒晨嘴裡聽了沒一百遍,也有七八十遍了。
甯霧早已習慣,安撫性地勾了勾唇,淡笑。唇色不深,像是兩點海棠花瓣,笑起來時兩頰會凹陷小小的酒窩。
宋軒晨更絕望了,抱頭簡直懷疑人生:“甯小霧,你說你頂着這張臉搞什麼暗戀嘛!”
“謝尋嶼那狗有哪點好?”宋軒晨恨鐵不成鋼,憤恨地說:“臉長得好看的人多的是,你怎麼就栽在他身上啊。”
從他跟甯霧認識到現在,甯霧起碼喜歡了謝尋嶼四年。
他都沒法保證四年後自己還像今天一樣喜歡黃焖雞米飯,甯霧卻能堅持喜歡謝尋嶼四年。
四年,奧運會都能辦兩屆;四年,一個國家總統的換屆...四年,滄海桑田,甯霧卻隻做了暗戀謝尋嶼這一件事。
甯霧思索半晌,語氣半是認真地回答道:“可能…他長得最好看?”
喜歡謝尋嶼這件事也是他的小魚幹。
宋軒晨:“……”
他當即掏出手機給管家打了個電話:“劉叔,幫我找幾個男模,對,要好看的…你看着挑,一定要長得好看的!什麼時候要?越快越好……”
甯霧怔愣,片刻後回過神。
想阻止宋軒晨但打斷别人打電話不禮貌,隻能等宋軒晨吩咐完挂了電話,然後立刻出聲阻止:“軒晨,我不用…你别…”
“騙你的,沒打。”宋軒晨歎聲氣,胸口郁結,大抵是被氣的。
隻要一說起跟謝尋嶼有關的話題他就氣。
一邊氣謝尋嶼不識好歹,一邊氣自己勸不動甯霧。
甯霧性格溫和,但很軸。
一旦認定一件事,别人很難改變。
“算了,不說他了,再說會兒飽了。”宋軒晨拉着甯霧往校外走,“走走走,去吃沙縣。這次我想嘗嘗他家的馄饨面,上次去看好多人點。”
甯霧:“好。”
-
羽毛球課安排在周三上午,早晨甯霧叼着塊從家裡帶的老面包,騎電驢趕往湖山校區。
大衣拉風,衣擺掀起時,能窺見底下勁瘦的腰身。白色襯衫紮進褲子裡,腰線平滑勻稱,像是往下俯沖的海燕。
乒羽中心很空曠,目測有個三百平,靠近門口有個類似保安室的小房子,教練正在裡面劃名單。
甯霧找了一個沒人占的凳子,把書包放下,從裡面拿出昨晚從置物群裡買來的二手羽毛球拍,站到了人群裡。
快上課了,隊伍陸陸續續站滿了人。
甯霧垂着眼皮,有一拍沒一拍地轉動球拍。
“甯霧。”李教練低頭再看了一眼名冊,确認沒念錯,擡頭掃視:“甯霧。”
甯霧回神,有些呆地舉手:“到。”
李教練點點頭,圓珠筆将甯霧的名字與右邊連在一起,“你跟謝尋嶼一組。”
教練又念:“謝尋嶼。”
人群裡傳出冷淡的一道聲音:“到。”
甯霧:?
幾乎是瞬間,甯霧眼裡閃過一絲迷茫,餘光下意識往周邊刮去,在隊伍最外圍發現那個完全意料之外的高挺身影。
又是一怔。
謝尋嶼?!
他怎麼會在這節課?
謝尋嶼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上身深色襯衫,眉眼英俊,下颌微微繃直,褲筒筆挺,襯出修長的雙腿。
站在人群裡,完全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随着教練念出名字,謝尋嶼也在找甯霧,濃黑的眉峰側過來,輕飄飄的一眼,在甯霧身上停留兩秒,很快收回視線。
有點印象。
但不多。
李教練貼心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甯霧:“沒逝。”
李教練:“……”
甯霧轉回過臉,腦袋炸開了鍋,像有一萬隻猴在腦袋裡同時驚叫。
謝尋嶼為什麼會跟他上一節課?
還分到了同一組。
他以後要跟謝尋嶼一起打羽毛球了嗎?
他不會怎麼辦?能不能現學,或者現在換組來得及嗎?要是換組的話會不會顯得很不禮貌啊,但他真的不會打羽毛球TT,不然他看謝尋嶼打,他給他們撿球吧……?
緣分突如其來,不知是驚吓多一點,還是驚喜多一點。
應該是驚吓吧,甯霧苦澀地想,因為他很快就要把不好的一面暴露給謝尋嶼——他這個發球都不會的運動甜菜TT
教練不确定地又問了一遍:“确定嗎?”
羽毛球課要上滿一學期,并且每節課都要雙人對打,存在私人恩怨可能會出現教學事故,教練很謹慎。
甯霧:“……”
“确定。”
撿球吧,他比較适合撿球。
教練這才往下念下一組的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