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解起身去給他倒水:“展覽的最後一個展品是香靈,最是會造夢。你不小心聞到它釋放的香,所以睡着了。”
“……哦。”簡回舟伸手去折毛巾被,一邊問:“幾點了?宋知意他們還在嗎?”
“還在樓下,我和蘇老師打了招呼,你不用和他們一起了,跟着我上班吧。”白解端着瓷杯回來遞給簡回舟,伸手接走了簡回舟疊好的小被子。
“!!”簡回舟咕咚喝完了水,這才去穿鞋子。
“讓我們進禮堂等着,是不是你的主意?”簡回舟走到桌邊放杯子,看着白解收毛巾被的背影開口詢問。
“是我考慮不周全,沒有下一次的失誤了。”白解放好毛巾被,轉過身來看簡回舟。
“……聽取群衆意見,知錯就改,是個領導苗子。”簡回舟假裝是個比白解還要官職高的領導發表感言,仿佛馬上就要說一句“小白好好幹,以後我這個位置就是你的啦!”
白解笑着看他胡言亂語,眼中流淌着的,是溫柔和寵溺。
門口傳來一陣漫不經心的敲門聲,“咚”了一聲就聽見外面的人說:“我進來啦。”
簡回舟發懵:誰這麼大能耐,對着白解竟然如此調性。
不等白解回答,門把手一轉,外面的人就進來了。
赤紅的一抹正正對上房間内最好的一束光,一張厭世臉也被照亮,傅識欽頗不耐煩的閉了閉眼。
他進來後沒急着找白解,反倒站在辦公桌邊肆無忌憚的打量着簡回舟。
簡回舟不明所以,由着對方看的期間也在觀察他。
紅色長發随意披散着就足夠好看,這人的皮膚又分外的白,整個人顯眼的厲害。
“來幹嘛?”白解打斷了兩人間的對峙。
傅識欽這才收回目光,道:“那人肯說了。”
說完,他毫不掩飾的看了簡回舟一眼。
簡回舟後知後覺的有點尴尬,正想找個借口開溜,就聽見白解說:“他沒什麼不能聽的,你接着講。”
因為這句話,簡回舟看見傅識欽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流浪殿的,過來給那棵草下藥。”他迅速說完,氣勢洶洶的盯着白解道:“你不打算給我解釋一下你為什麼突然就結婚了嗎?要不是唐狸白說漏嘴你就打算瞞着我?!”
他語氣忽然變得很重,連帶着情緒也忽然糟糕起來,給簡回舟一種自己不該在這裡應該在門外的感覺。
白解目光平淡,似乎不打算解釋。
傅識欽又道:“還是我沒資格知道,白風然知道就可以了?”
簡回舟聽的雲裡霧裡,白解聽到另一個人的名字才皺起眉,決定開口。
“這個決定是我很久之前就做好的,是我的私事。和你,和白風然都沒關系。簡回舟是我的愛人,我希望你可以尊重他。”
紅發少年忽然回頭,簡回舟和他冷不丁對視,瞬間就看清了對方眼裡的紅血絲。
他最後問:“那白風然到底知道了嗎?”
語氣哽咽,垂着腦袋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樣。
白解搖頭。
簡回舟聽不得對方語氣裡的難過,正要提出“你們過吧我先走了”的精彩言論時,他聽見傅識欽語氣輕松驟然傲嬌了起來:“那就行,我先走了。”
他怔愣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傅識欽轉身,笑容滿面。
臨走前還走到簡回舟身邊捏捏他的臉,語氣裡藏不住的雀躍:“拜拜,小帥哥,下次見。”
然後潇灑離開。
簡回舟:“?.?”
白解無奈的歎了口氣:“他有點……”
停頓的恰到好處,剛好簡回舟能明白,也不用他多說。
簡回舟理解點頭,最後道:“每天在這樣的工作環境下堅持,肯定很辛苦吧?”
白解:“。”
簡回舟湊到白解寬大的桌案邊,還不等找好位置就看見上邊放着兩張硬卡紙。
他定睛一看,居然是演唱會門票。
正是今天來管理局辦理事物的藍崇棠的,也是他媽媽說了想看的。
白解見他怔愣在原地,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是桌面上擺放的門票。
他輕笑一聲,調侃道:“舟舟不是要等假期嗎,怎麼,看到門票後悔了?”
簡回舟卻避開他的話題,忽然問:“結婚那天你沒來,是真的因為工作走不開嗎?”
“……是。舟舟生我的氣,我知道。我保證以後這種事情不會發生了,如果有,我一定盡早和舟舟溝通,不會再讓舟舟一個人了,好不好?”
簡回舟默默扭開頭,不去看對方笑意盈盈的眼睛。
内心的石頭像是被敲碎了一樣,從狹小的平台上一小塊兒一小塊兒掉落,直到這上面剩下的僅是溫馨。
“哦,随便你。”
他有點憤懑的想,我可真好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