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憬可沒有功夫告訴他,說完自己要說的話以後,就撩袍起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而張縣令,眼看着牢裡邊自己關着的金鴨子這時候都能飛了,頓時心痛不已。
旁邊衙役問道:“大人,真的要把他們給放了不成?”
張縣令哭喪着臉:“不然呢,真的要等他把我的烏紗帽給摘了?"
這位爺可是先斬後奏之權,别說自己這小小的縣令了,就是官大上好幾級的,他都斬過。
徐伯清當夜就回了家。
沈蠻回到府上的時候,睡在床上,輾轉睡不着,到了半夜,就聽見前面的院子喧嘩起來,她于是披衣起來,發現竟然是徐伯伯回來了。
她沒想到,謝雲憬竟然這麼快的速度就把人送了回來。
連忙詢問徐伯伯有受苦,徐伯伯把大牢裡邊的情況給說了,目光落在沈蠻身上的時候,問道:“你說,是不是你,去求那位謝侯了?”
沈蠻知道瞞不住,也就如實說了。
徐伯清聽罷以後,長歎一口氣,道:“這可怎麼辦啊?”
第二日大清早,謝雲憬就派人過來了,沈蠻被領了出去,出門之前,被要求把臉上的僞裝給去了。
沈蠻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隻能依照他的吩咐,把僞裝去了。
而後,她被送去了州城沈通判的家裡。
沈通判的夫人陸氏已經在等着了,沈蠻到了,就讓她認她為幹娘。
沈蠻愣了一下,看着旁邊的丫鬟,那丫鬟道:“讓您認您就認。”
沈蠻似乎有些明白了,謝雲憬這是為了讓自己有一個好身份。
但是她一個妾而已,需要什麼身份,她覺得他實在是搞得玄玄乎乎的,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既然現在她逃不了,那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沈蠻規規矩矩的拜了幹娘,通判夫人給她送了一些禮以後,兩個丫鬟就帶着她離開了,出門的時候問她要不要在州城裡邊逛逛,她沒有什麼興緻,于是就回去了。
七日以後,五月初七,宜嫁娶。
沈蠻一大早,就穿上了嫁衣,全福夫人在旁邊給她梳頭,念着吉祥話,旁邊一群人她都不認識,一個個知道她要嫁給侯爺,豔羨得不得了。
幾日時間,她那樁案子也結束了,沈蠻被抓,行了刑,如今這世間隻有一個叫沈滿的女子。
旁邊大家都在恭賀。
“沒想到啊,我們這小縣城,竟然能夠出一個侯夫人。”
“沈姑娘真是好命,得侯爺青睐。”
“這真真是幾輩子才修來的好福氣啊!!”
“沈姑娘花容月貌,這一看啊,跟侯爺就是絕配,還是侯爺眼光好,我瞧着别的新娘子,就沒有這麼好看的。”
沈蠻看了一眼銅鏡裡邊的自己,一身鳳冠霞帔,點绛唇,桃花钿,面如春花秋月,眼若彎月,美的動人。
想她當初被那狗官擡進門的時候,一擡小橋從側門進,凄清冷落,而如今,滿屋子的人,滿屋子的紅,頭帶步搖金钗,身着金絲鳳冠霞帔,耀眼豔麗的很。
果然都說官大一級壓死人,這大官的侍妾送進府的時候,比小官娶正頭娘子的排場還要大。
而且,旁邊的人還一口一個夫人叫着,讓人不禁有一些錯覺,仿佛她是正經侯夫人一樣。
沈蠻不免覺得好笑。
吉時已到。
謝雲憬雇了八擡大轎過來接,熱鬧的很,出嫁是在徐伯伯家裡嫁的,出門之前,徐嬸嬸也跟尋常母親一般,對她走形式一般叮囑,說着說着,淚就出來了。
一出門,不知生死,不知前路如何。
沈蠻看着徐嬸嬸,想起自己早死的娘,還是被殺的爹,不禁潸然淚下。
還是徐嬸嬸怕她妝化了,讓他不要再哭。
徐家哥哥把她送上了花轎。
沈蠻蓋着紅蓋頭,坐在花轎裡,看不清楚前頭坐着高頭大馬的謝雲憬的面容,隻聽到一路喧嘩,一路驚呼。
在宋縣,人們可是頭一次見到這麼大排場的婚禮,這隊伍,這嫁妝聘禮,壓根看不到尾,果然是娶侯夫人的儀仗!
小地方的人這輩子能看這麼一場,也不算太虧。
到了縣衙,轎門口被踢了一腳,而後,跨火盆,牽紅綢,拜天地,拜高堂。
沈蠻暈暈乎乎的,聽着周圍的熱鬧聲,心底湧現一種古怪之情。
納個妾這麼多規矩,真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