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決定了離開,那麼自然是要想好萬全之策的。
不關謝雲憬到底是什麼原因想要 跟自己成親的,但是,一旦他知道她要離開,自然是免不了要派人去追查她的下落。
所以,沈蠻知道,自己是必然要做好計劃,才可以離開。
于是這一夜,她腦子裡都是關于自己離開的事情。
而另一邊。
謝雲憬踏入了陰暗潮濕的形刑部大牢裡邊。
這大牢裡邊關押着許多的犯人,有亡命之徒,也有犯錯的官員,也有一些無罪之人。
而關進這裡的人,無論有沒有罪,隻要上頭的人覺得他們有罪,那麼他們就是有罪的。
還沒有走到大牢裡邊囚犯慘叫的聲音,大牢裡邊陰森森的,因為常年的見天日,牆壁長滿了青苔,有水滴從上邊漏了下來,滴滴哒哒的,仿佛落在人的心口一樣。
初入牢房的人,可能聽到這樣的慘叫聲會覺得心底發毛,但謝雲憬已經習慣了。
他把腰間的荷包摘了,放入懷裡,而後這才下去。
這些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人的血,有罪之人的,無辜之人的,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沿着台階往下,到了盡頭,就看到刑架上邊,挂着一個鮮血淋漓的人,被鐵鍊鎖着,他的全身已經沒有一塊好的皮膚,皮肉發膿,有的愈合了,又重新被打得皮開肉綻,而此時,因為剛剛用了刑 ,不斷的有血往外冒着。
獄卒看到謝雲憬後,走了過來,手中仍舊拿着帶血的鞭子,恭敬道:“侯爺,我們已經嚴刑拷打,但是這個小子,卻始終不願意供認。”
謝雲憬淡淡的睨了一眼刑架上頭發亂得跟雜草一樣,已經暈過去的人,冷冷的道:“把他弄醒。”
一桶冰冷的水潑了過去,那人瞬間就因為寒冷,醒了過來,看到謝雲憬的時候,那布滿了血絲眼睛腫脹,無神,沒有任何的焦距。
然而在看到謝雲憬的第一時間,他哈哈大笑起來:“姓謝的,你想要我誣陷太子,不可能,我是決不可能會順你們的意的。"
此人,是兩淮鹽運司,張蠡。如今卷入了太子貪墨的案件中。
當然,貪,幾個皇子是無人不貪的,但是如今皇帝要拿太子開刀,這一事,自然是要拿出來查。
謝雲憬一下子就笑了:“你為太子一個廢物這麼忠心,值得嗎?"
張蠡看着謝雲憬小人得志的樣子,冷笑了一聲,道:“像你這種見風使舵的奸人,自然是不會懂的。”
謝雲憬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斑駁的傷口上,輕輕一勾唇,道:“懂,自然是不懂的,我也不需要懂,畢竟我不會跟一個廢物。”
說着,他話一頓,道:“本侯知道張大人視死如歸,不知道張大人可有想過自己的家人?”
“家人?”張蠡冷哼一聲,說道:“我家人都死光了。”
“是嗎?"
謝雲憬笑得有些古怪。
張蠡隻覺得眼皮一跳,接着,就聽到謝雲憬陰涼的聲音,道:“那在那帽兒巷的母子三人,難道跟張大人一點兒關系都沒有?”
張蠡的面色一緊,緊緊抿着嘴,沒有說話。
“本侯想,太子讓您來背罪的時候,一定跟你保證過,會好好的照顧你的家小,但是似乎,沒有照顧好呢,本侯可是輕輕松松的,就找到了您外頭的妻小,你說,本侯是殺他們好呢,還是不殺她們呢?"
張蠡怒瞪着他,那幹裂的唇迸出了兩個字:“卑鄙。”
謝雲憬也懶得跟他廢話了,聲音沉了下來,說道:“說吧,你想要看他們活,還是死。”
張蠡緊咬着牙關,渾身都在顫抖着。
謝雲憬沒有了耐心,轉身道:“竟然張大人不怕死,那麼就試試絞刑吧。”
說着,他回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張大人放心,你的妻子兒女,很快就會用同樣的方式,陪着你上路。”
這一次,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