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我沒有透露出帝國的任何事情。”

練紅玉在某一天找上了我，這次她的情緒看上去穩定許多，隻是問我有沒有背叛煌帝國。

……那自然是沒有的。

可說沒有也不算全對，原作為煌帝國臣子的我加入辛德利亞，已經是重大的背叛。

但練紅玉隻是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随後對我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我就相信玄姐姐不會背叛我們的，”她看上去很是高興，“隻要和兄長解釋清楚，玄姐姐一定能回來的。”

“玄姐姐，我在這幾年武藝大漲哦，已經能很熟練地使出極大魔法了。”

她走到我的身邊，像是要把這幾年我錯過的事一股腦全說出來：“宮裡那棵好些年沒開的梅樹，去年開了，還有我院子裡的梨樹也長得越來越好；紅梅姐姐嫁給了狀元，去年生了個女兒；紅琳也找到了意中人，我出門前剛剛在讨論訂婚的事宜；紅霸哥哥又帶人研發出了好多新品，等回去玄姐姐也該試試……”

如果是過去的劉玄淵，應該會聽完她所有的話，然後安慰說沒事的紅玉殿下，臣現在已經回來了。

但我隻是打斷了她。

“回不去的，紅玉殿下。”

紅發少女臉上開朗的神情蓦地定住了。

“無論是過去的親睦，還是那時的快樂，都回不去了。”

我輕輕道：“你該把我看作敵人的。我已經不是你熟悉的那個玄姐姐了。”

“可是，玄姐姐你沒有叛國啊？你不是什麼都沒說嗎？紅炎哥哥和紅明哥哥一定也知道的，他們會相信你的……”

“那又有什麼用處呢？我仍是叛國的罪人。”

“……”

煌帝國的皇女沉默了，因為她也知道我說的完全正确。

“紅玉殿下，雖然不是現在，但我會去奪取煌帝國的，”可能是從未在練紅玉面前露出過如此冷漠的表情，我看到她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臉，衣袖褶皺明顯，“在我作為劉玄淵的時候見面，那便是戰鬥的時刻。”

說着，我又切換成親切但疏離的笑：“至少在辛德利亞，還請和平相處，煌帝國的公主殿下。”

“玄姐姐，為什麼你們能一下忘記過去呢？”

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背後傳來這樣的問話。

或許讓這個問題消散在空中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我還是回答了她。

“因為你還太小，紅玉殿下。”

“……不要變成我這樣。”

105.

我看着面前有些焦躁的金發少年，皺起眉頭。

躲過襲來的攻擊，我将手中的劍柄一下打在了阿裡巴巴的胸口，撞出幾米遠。

“阿裡巴巴，到此為止，你今天狀态不對。”

他捂着胸口，再次擺出進攻姿态，我卻是收了長劍，走到一邊不打算繼續對打：“破綻百出，連之前的水平都沒有，迦爾魯卡應該不會那麼沒用才對。”

“……”

他沉默着放下了劍。

之前雅姆萊哈還和我說阿拉丁要去馬格諾修泰德，她有些擔心他能不能照顧好自己，可能是因為這件事吧。

“休息吧，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開始。”

我沒有說出更嚴厲的話語，但也沒有寬慰他，這該是自己要想通的事。

同伴也并非一直能在一起，世事無常，離别和重逢都時有發生。到了最後，真正能完全相信、且何時都能随意依靠的，隻有自己。

金發少年見我沒打算繼續和他交談，抿了下嘴唇，像是不甘心一樣再次換上武器魔裝，揮起刀來。

……然後差點揮到身後的公主殿下。

練紅玉來的時候顯然沒看到我也在練武場，隻是帶着些許炫耀地掏出一個花環。

阿裡巴巴和紅玉殿下的關系有那麼好嗎？連紅玉殿下都能打好關系，他的人際交往能力也真是另類的才能呢。

有着少年的身姿遮擋，我在一邊減少存在感，試圖找個不太尴尬的時間離開。

自那次談話後，我和紅玉殿下的相處氛圍逐漸僵硬，她沒法把我當成絕對的敵人，也無法做到過去那樣盡情撒嬌。

隻是遇見的時候故意做出不在意的樣子，再用看上去隐蔽的眼神偷偷看過來。

……以及不知道她思考了些什麼，最近的态度越發奇怪了起來。說不上是變好還是變壞，但總有些不祥的預感。

不會用奇怪的腦回路得出了奇怪的結論吧？

都那麼多年過去了，應該不會再有像以前那樣的情況發生了吧？

應該……？

我想着想着，越發不确定起來。

“來，你也快點換上魔裝吧？”

在我進行短暫思考的時間裡，那邊的對話已經不知為什麼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阿裡巴巴聽到這話，側過身，有些為難地看了我一眼，這才把被他擋住的我露了出來。

“玄……克、克拉拉殿下也在這裡？”

原本自信張揚的少女突然沒了氣勢，話語頓了下，而後看向阿裡巴巴：“在和這家夥練習武藝嗎？”

阿裡巴巴：？怎麼突然一陣陰風？

“公主殿下，阿裡巴巴還沒有到能夠全身魔裝的程度，”我恭敬地回複，“如果您需要鍛煉，我可以陪您。”

“……”

“是呢，該讓你看看我這幾年的成長了。”

練紅玉舉起手中的藍色長劍，劍尖直指我的咽喉：“不要讓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