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玄淵像是要開大招一樣的語音終于三個大大的問号,金了個發梢的發色在空中的攻擊消散後秒速變回黑色。
本來浮在空中的magi落地,評價:“你是個很好的玩具,不容易玩壞。”
周邊不知何時出現了穿着長袍的組織群衆,小小的神官被簇擁着離開,但在走之前,經過那個裝模做樣的人之時,他還是留下了一句話。
“以後叫我裘達爾,别叫殿下,很惡心。”
重複,他不喜歡劉玄淵。
但玩具壞一個少一個,這個算堅固的。
他就再玩一會吧。
*
裘達爾透過組織魔導士的眼睛看到了那場可以說是屠殺的悲劇。
無趣。毫無樂趣可言的戰鬥。
他靠着椅子扶手,手裡拿着塊點心。
再過不久就是劉玄淵和練紅明的訂婚宴,但老太婆就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提前實施了那個企劃。
他當然是早就知道了,但沒打算說出口。
“裘達爾,你說玄淵會不會就此堕轉呢,還真是期待啊。”
身邊裝嫩的老太婆臉上浮現出一點期冀:“作為異世界的靈魂,一定會成為極好的降臨材料。”
他嗤笑一聲:“玄淵會不會堕轉,你心裡沒數嗎。”
“那可是個堅定的孩子,在溫暖的環境裡浸泡那麼久,才好不容易變得柔軟,”她的臉上帶着惡心的溫柔笑容,“就是這樣的時候,才最容易崩潰。”
裘達爾拍拍手上的碎屑,沒應她的話,直接飛出了屬于皇後的宮殿,漫無目的地在宮裡閑逛。
不知道為什麼,他最後落到了那棵最初的桃樹上。
現在不是桃子結果的季節,連葉子都沒剩下幾片。
為什麼不告訴她?這種問題還用問嗎。
那當然是因為他想看到她堕轉的樣子。
正确。
他向來對這個詞嗤之以鼻。
但那個人卻可以說是他見過的,最符合這個詞的人。
甚至連白瑛——她為了理想而美化侵略行為的想法也足夠好笑——都比不上玄淵。
不把宮裡的皇族子弟當皇族,依仗着金屬器的能力,以自己的标準在這裡活下去,嘴上說不是個正義的人,卻又看不下去某些事。
太正确了,太完美了。
裘達爾自然是接受過教育的,但練玉豔顯然也不會給他講所謂的仁義禮智信,隻是教他識字念書,而後在他說真是群蠢人的時候贊同地微笑。
完美的東西,就像看着它破滅,這難道不是人之常情嗎?
如果她那潔白的rufu染上黑色,變得和他一樣,一定很有趣吧。
她總是故作穩重的臉,是不是會變得扭曲不已。
哈哈,搞得他也有點期待起來了。
裘達爾坐到了光秃秃的樹上,看着冬日晴空。
“可别讓我失望啊,玄淵。”
*
“看來快要結束了。”
黑發的magi看着所有金屬器使用者齊聚一堂,面對着那個乳白色的人形發動攻擊,表情不變:“白龍,事情都做完了,要去看最後一眼嗎?”
“……我已經和他們走上了全然不同的道路,沒有必要。”
完成了全身魔裝的少年同他一起漂浮在空中,嘴上說的輕巧,視線卻一直沒移開。
“哈哈,沒錯,就該是這樣。”
Magi露出笑容。
裘達爾失望了。
他想要看到完全失控的劉玄淵。
想要看到不顧一切,不再用原則和所謂對正确的堅持壓抑自己,放開一切束縛的劉玄淵。
明明有着可以自由的力量,也有着想要自由的心,卻不付諸于行動。
哈,那就讓你被迫解放吧。
但他沒有。
面前的人确實憤怒,或許已經達到了人類能憤怒到的頂點,但卻在最後又把一切按了回去。甚至注意到普通人的性命,隻毀壞了自己居住的地方。
放下一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實現的狠話就逃走了。
沒錯,逃走。
在他看來這就是臨陣脫逃。
他無趣地放下了手。
他本來以為能擁有一個好玩伴的。
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他為父母複仇的好玩伴。
劉玄淵這樣都有點惡心了。
怎麼會有人到這種地步都不崩潰的?是因為少了劉玄德嗎?
“裘達爾,不高興嗎?我們可是在玄淵的心裡埋下了足夠深的種子,也算是成功的一步。”
“高興的隻有你吧,老太婆。”
不想面對大概率心情不好的紅明,他離開了成為廢墟的宮殿,再次飛落到那顆光秃秃的桃樹。
她沒有按照老太婆故意制造出的路走下去。
連笨蛋殿下都跟着走下去了一段,她卻沒有。
她反抗了被推着走進的命運。
哈哈,這不是更有趣了嗎。
“等玄淵回來,我們就去攻略迷宮。”
把空中的黑色rufu全部握于手中,裘達爾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充盈力量。
他把視線投向一切都已經結束,降落在地上的大部隊。
劉玄淵混在一群衣服不同發色不同的人中間毫不顯眼,但他仍是一下子看見了那個沒站在任何陣營裡的身影。
裘達爾不喜歡劉玄淵。
他讨厭那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正确,也讨厭她裝模做樣的樣子。
但他承認,劉玄淵是他感興趣的類型。
也會是個不錯的夥伴……玩伴?誰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