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一下臉,又再吞了吞口水:“我、我去一下洗手間。”
說完,他就要離席。
“喂,回來要罰酒哦。”一直在灌顧尋北酒的女生低頭翻着包,頭也沒擡,拖着調子喊。
顧尋北腳步稍微停頓了一下,他遲疑了片刻,最後隻點了下頭,還是走了。
“咱們繼續,不用等他。”那女生從包裡拿出來一個盒子,一邊說着一邊低頭擺弄。
卡座上的人個個兒都已經有些醉了,幾輪遊戲裡大家也都熟稔,能脫的衣服也都脫得差不多。
前半夜的預熱差不多該要結束了。
最開始和裴安生在洗手間玩的小雨早撐不住回了家,趙遠程玩得有些百無聊賴,他帶着一開始的長發男人打算換個地方深入交流。
後半夜的娛樂就要開始了。
拜顧尋北每次都提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所賜,裴安生一晚上都沒喝上幾口酒。
他頗為清醒地坐在卡座沙發裡,等着顧尋北回來。
他在想,是不是自己差不多也可以走了。
之後,裴安生就看見那個點來顧尋北的女生往一個酒杯裡撒了一袋白色的粉末。
粉末遇水即溶,在被灑入酒水的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得虧裴安生眼力好,不然在這種光線條件下,他大概隻會以為是自己眼花。
這種東西,這些年來在夜場他也沒少見過。隻不過他自己不屑于用這種手段來強求别人。
和他裴小少爺一起玩的,那都是心甘情願送上門的。
就在裴安生尋思這藥究竟是哪種效果的時候,顧尋北回來了。
那女生端着剛灑過藥粉的杯子,往顧尋北眼前一遞:“喝了。”
顧尋北已經熟練,看也沒看,就伸手去接酒杯。
“诶,等一下。”裴安生壓住了他的手。他不着調地掃了顧尋北一眼:“我讓你喝了嗎?”
被壓住手的男生帶着困惑看向他,裴安生看到他額前的碎發再一次被水打濕,他的臉上還粘着沒擦幹淨的水滴,就知道這人又為了保持清醒去洗臉了。
可喝醉了,洗臉管個鳥用。
“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了。”他不由分說就拉着還沒走進卡座的顧尋北走了,不管後面一桌人都怎麼納悶地看過來。
也沒管那女生大喊了什麼。
走的時候他找酒保拿了自己的外套,并指着顧尋北說:“他的開銷記我帳上,有誰找事就報我名字。這人我帶走了。”
因為裴安生在這裡開銷超過了一定數額,他的朋友又認識酒吧的老闆,這裡的酒保都知道裴小少爺在這家酒吧擁有近似于老闆的地位,所以畢恭畢敬應下來,給裴安生和顧尋北一路送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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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外的是灑水車開過的馬路,附近有很多酒吧都開着,路邊随處可見打扮豔麗的男男女女。
他們大都三五成群,有人抽煙,有人接吻。
“沒吃飯吧?”裴安生感覺的到被自己牽着的那隻手的主人很緊繃,但他沒有松手,隻是側頭朝顧尋北笑。
“吃了點水果。”顧尋北思考了一會兒,十分嚴謹地回答。
“之前沒幹過這行?”
走到燈光下,裴安生看到這人冷白的皮膚上果真浮着薄薄一層粉,臉頰、手臂、脖頸……喉結的位置,還有一個很淺的粉色牙印。
裴安生上手捏了捏他的臉頰肉,直到捏紅了才收手:“啧,皮兒真薄。”
臉頰被捏得有些痛,顧尋北抿了一下嘴唇。
但是他沒有抱怨,而是呆呆地站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回答裴安生上一個問題:“之前沒有幹過這行。”
他比裴安生高一些,需要垂着眼睛才能同裴安生對視。
在裴安生的視角來看,這人垂着眼睛,睫毛長長的耷拉下來,和他漆黑柔順的頭發一起。這人被捏痛了也不知道叫。
就像一隻被雨淋濕的啞貓。
“顧尋北,你真名?”裴安生牽着他,朝着自己熟悉的飯店走。
後面那人就這麼任由他帶路,所有回答都慢上半拍:“對。”
“在這種地方不應該用真名。”裴安生笑了一下,給他一個忠告。
“……沒事。”顧尋北搖搖頭。
裴安生沒再多說。他隻想着等下帶這人去附近哪個酒店比較好。
他會讓這人長記性。
不管顧尋北的不設防,是裝出來的還是純天然的,裴安生都會用自己的手段讓他把自己說的話,牢牢記住。
“缺錢?”裴安生看似關心地問了一句。
顧尋北睜着眼睛,目光迷茫地朝着前方,點頭:“嗯。”
缺錢就好。
裴安生心想。
他确實想知道這人床上什麼樣。
到底是不是裝純,床上最能見分曉。
能為了錢來夜店做鴨的人,也能為了錢給他當小狗。
裴安生又不是什麼虐待狂,和他玩的确是會吃點苦頭,可到最後也不會有誰罵他的。
這個顧尋北也不會吃虧。
再說了,他裴安生最不差的就是錢。
而顧尋北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