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要是被欺負了,叫我們打架。”白瓷笑嘻嘻的。
他講話柔柔的,一丁點都沒有要打架的兇狠。
“你挨揍了可别哭。”郝天逸沒好氣。“别叫白瓷添亂了,哥你還是叫我吧。”
“我也行。我拿手術刀吓死他。”李想舉手。
這屋子人給顧尋北逗笑了,他笑着搖搖頭:“不……不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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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宿舍關系還不錯,大家湊在一起就能聊得很開心。
在大三之前,顧尋北不怎麼加入他們,一方面是因為他話少,再一方面是因為他忙。
行蹤成謎,學業優異,再加上樣貌出挑。
這屋子的人,除了白瓷出于性緣大膽糾纏以外,都覺得顧尋北很不好接近。
但是這學期,他們終于知道,顧尋北不是不好接近,不是嫌棄宿舍太吵所以不回來。
而是因為原生家庭。
高冷男神一下子被拉下神壇,化身為美強慘小貓咪,自然十分惹人憐愛。
這屋子裡的三個人越看他越覺得順眼,就連顧尋北不愛講話,他們都覺得隻是孩子内向。
趁着顧尋北喝多了頭暈睡不着,他們就拉着顧尋北東拉西扯,問他這些天都幹了什麼。
聽說顧尋北的手機壞了,白瓷給了他一個自己的備用機,解決了顧尋北沒有手機的問題。
再聽說顧尋北打算稍微睡半個小時就直接去實驗室趕ddl,李想大驚失色,十分害怕這個人因為疲勞過度而搞出來什麼實驗室事故。
于是他自告奮勇明天早上去實驗室幫顧尋北。
白瓷是有這個心的,但是他起不來床。
考上華大,已經用盡了白瓷畢生的上進心。
自從進了華大的那一天開始,白瓷的處事原則就是,差不多得了。
他不忙實習,也不着急保研。
每天就在宿舍抱着自己的平闆畫畫,再不濟就是和郝天逸打遊戲。
什麼實驗室,什麼搶前排。
白瓷充耳不聞,權當自己不是這個學校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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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顧尋北差不多醒了酒,爬上床,已經是快要接近淩晨三點。
他定了兩個小時後的鬧鐘,然後撰寫了明天下午請假的郵件,發給了自己的老師。
他們宿舍是上床下桌的四人寝,很寬敞,甚至放得下懶人沙發。
在窗戶下面,有一塊毛絨地毯,地毯上放着一個黃色的懶人沙發——是白瓷買來的。
他除去上課和逛漫展,幾乎不會離開這個宿舍。
窗簾沒有拉,淡淡的光線可以滲透進來。
郝天逸是顧尋北的對床,瞧着他這邊手機屏幕的反光,他從已經拉上的簾子裡探出頭:“北哥,你辛苦了。”
“嗯?”顧尋北有些疑惑,但反問完了,又遲疑的有些感動:“……沒什麼。”
郝天逸撓撓頭,好奇道:“欸,你不喜歡男的,但和男的搞暧昧,會不會很難受啊?”
他這話,把已經鑽進洗手間的李想引了出來:“那不喜歡男的,是不是就算被男的摸也不會覺得是性‘騷擾?會好點嗎?”
“白瓷,你說呢?”
白瓷還在他柔軟的白色轉椅裡畫畫,他仰頭:“嗯……我怎麼知道。但我覺得北被我騷擾就挺自然的,沒怎麼不舒服。”
顧尋北沒忍住笑了一聲:“你那也算?”
隻是陪着他一起參加學代會,上課的時候和他坐在一起,偶爾還撒撒嬌讓他幫忙簽到帶飯。
這算什麼騷擾。
“什麼?白瓷啥時候騷擾北哥了?”
原本歸于寂靜的宿舍又炸開了鍋。
“嗯?白瓷,你不是說你不對直男下手嗎?”李想含着一口牙膏沫子。
郝天逸也把簾子拉開:“就是啊,你一開始咋說的,騙我們呢?”
“……不是,”白瓷有點無語,“那北長得那麼好看,我喜歡和他貼貼怎麼了。我又不是非得談戀愛。”
比起這個,白瓷仰着臉看向顧尋北漆黑一片的床:“北啊,你知道我在騷擾你嗎?”
好吃驚。
他一直以為,顧尋北對自己的親近反應自然,是因為直男遲鈍,隻拿自己當好舍友。
可是聽剛才顧尋北回應流暢的程度……
怎麼倒好像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圖謀不軌?
“這個啊,”顧尋北已經躺在了枕頭上,疲憊的聲音顯得慵懶綿柔,“不算騷擾。但能感覺出來一點,不隻是舍友。”
“卧槽啊!”白瓷一頭長發差點炸開。
一直以為自己天衣無縫,沒想到對方心知肚明。
他有點驚慌:“那個……我沒别的意思啊,你别害怕我啊,我不會半夜爬上你的床入你的,我沒談過戀愛啊,我就是垂涎你美色啊,我對你真沒非分之想啊!”
“你特麼自爆卡車。”郝天逸都聽笑了。“我們都知道你是小受,放心。”
“……”這稱呼真是有點那個。
白瓷有點惱怒,跳起來捶了郝天逸一下,被後者按着頭推遠。
“你特麼笑死我了,阿北肯定沒想那麼多,不過确實北還挺細緻啊……我們完全沒覺得白瓷喜歡和你待着。”李想含着牙膏,講話含含糊糊。
“是是是,我也沒想到還有這麼心思細膩的直男……希望我以後不要愛上直男……”白瓷摸着鼻尖祟祟地說。
“不是。”顧尋北換了個姿勢,把手臂枕在頭下,摘了眼鏡之後,他看不太清地面上的情況。
世界模模糊糊,他仿佛也已經置身夢境。
“嗯?怎麼了?”舍友下意識反問。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直的了?”顧尋北的眼睛幾乎要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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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宿舍陷入了好幾秒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