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本能讓顧尋北想要把他推開,但因為裴安生吻上來說的那句話,他的理智又強迫他忍住了擡起的手。
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情沿着壓在自己身側的掌心填滿裴安生的心髒。
是滿足感嗎?還是單純的欣喜?
他隻感覺心髒有一些發緊,仿佛這裡也成為了能體驗快感的生殖.器。
性.愛可以讓肉.體高潮,難道說,接吻可以讓人心高潮嗎?
裴安生曾以為那是相愛的人才配享有的特權。
腰側的手逐漸脫力,裴安生睜開眼睛,被正被自己親吻着的人眼底的濕潤晃得分神,隻得戀戀不舍地松開了他,歸還了呼吸的自由。
重獲呼吸權力的顧尋北脫力地靠在了身後的櫃子上,胸膛劇烈起伏,額頭沁出的汗濡濕了柔軟的黑色發絲。
他的眼睛、鼻尖、臉頰、耳廓都染上豔麗的粉紅,随着他劇烈的喘息,裴安生仿佛看到在風雪中顫動的一樹臘梅。
心裡那種感覺沒有因為停下而褪去,反倒是愈來愈濃烈。
這種無法滿足的渴也令裴安生新奇。
剛吃下去,怎麼卻更餓了?
就如同剛和顧尋北接觸沒多少天,曾經覺得順眼的玩伴統統顯得寡淡。
裴安生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克制着喘息的男人,看到了他脖頸上居然浮現起自己的指印,想要繼續的渴望終于被另一種心情壓制。
“疼麼?”他動了動手指,最終并沒有真的觸碰。
等對面的男大學生捋順呼吸,嗓音沙啞着搖頭:“還好。”
反應仍舊是這樣的淡。
明明剛才生命都這樣脆弱地被人攥在手裡,這時候還能這樣平淡地面對。
一時間,裴安生居然無法理解自己的心:“為什麼沒有推開我?”
像是聽到了什麼很難理解的問題,顧尋北眨眼:“‘不許反抗’,不是你說的?”
“你不怕我把你掐死?”裴安生漂亮的眉毛随着顧尋北的答話一點一點擰緊。
然後他看到自己面前,像是剛從水中被撈上來的男學生推了推劇烈活動導緻下滑的眼鏡,腼腆地笑了:“你會嗎?”
裴安生反問:“你覺得呢?”
顧尋北十分笃定地搖搖頭:“你不會的。”
心裡像是被柔軟的刺挑了一下,裴安生喉嚨一梗:“你……是不是真有點傻。”
面前的人挑眉,沒有作答。
算了。搞不懂。
裴安生的目光停留在顧尋北脖頸的掐痕上,手指在虛空之中點了點:“這算工傷。”
“嗯?”顧尋北迷茫了一瞬,順着他的目光摸了摸自己的脖頸,後知後覺:“這裡難道留下痕迹了嗎?”
“……”瞧瞧這人被傷害完還不自知的樣子。
之前也不是沒掐過别人脖子,不是沒有玩過窒息play。隻是裴安生不喜歡看到人奮力掙紮的醜陋,也對掌控别人的生命沒有什麼執着。
看着那些人因為窒息而爽得翻白眼,或者是因為被淩虐而害怕得哆嗦流湯,裴安生心裡更多的可能是輕蔑大于享受。
可是看看眼前這人,眼周泛紅,身上的痕迹鮮明得乍眼,嘴唇腫着,不用想也知道刺痛。
裴安生沒有忍住,重新走到顧尋北身前,擡起手。
顧尋北垂眼看着,雖然剛剛被這人掐着脖子吃了很大的苦,此時也沒有躲避。、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着,好似沉默的羔羊。
忽然嘴唇被手指壓住。
顧尋北下意識輕顫。
“這不是知道疼。”裴安生低聲嘀咕。
他用指腹把顧尋北嘴唇上的血抹掉,然後又把被汗水黏在顧尋北額頭上的短發撥開。
剛才那麼激烈,嘴唇被咬破也是難免的。這在性.事裡,其實應該算是最無傷大雅的小傷。
照往常裴安生看都不會看的。
他就算是出于情.趣為了找茬,都不會因為自己的嘴唇被牙齒磕破了而抽對方一頓。
也不知道怎麼看顧尋北嘴唇上的傷就那麼礙眼。
.
做完這一切後,迎着顧尋北的注視,裴安生把沾了顧尋北的血的手指貼在了自己的嘴唇上。
以吻的方式吮淨。
“我會多給你錢。”裴安生盯着他毫無雜質,看不出欲望的漆黑眼睛。
忽然間,他有些好奇,如果隻是正常生活,顧尋北應該犯不着來做這種“工作”。
看他的打扮,使用物品的習慣,也不是一個奢侈的人。
可是對情人産生好奇似乎是件很糟糕的事。
用高賀的話來說,就是顯得蛋疼才愛沒事找事。
裴安生的手指勾住顧尋北的衣領:“你不許再有其他的人。男的女的,都不可以。我愛幹淨。”
領口有被指甲戳着的刺癢感,顧尋北的餘光瞥過這人淩亂的卧室,眨眨眼,點頭:“好。”
他的嘴唇動了動,猶豫很久。
最後也沒說出口的是:其實也不用,給他更多的錢。
裴安生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臉蛋:“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