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對準馬桶的器官,卻被塞進人的嘴裡。
好惡心。
被一根糖騙進屋子的小男孩,手腕腳踝上是被磨出的傷痕。從号啕大哭,到目光迷離,被弄成一隻任人擺布的破娃娃。
好可怕。
“嘿,小弟弟,叔叔不會弄痛你的,來吧。”
“這隻是個遊戲,在遊戲過程中,你不能反抗我的一切命令。不過我會讓你舒服。”
……
直到他再一次碰上這樣的人。
他和當時的朋友合夥捉弄了那人一番,把他扒光了扔進了酒吧廁所。
裴安生踩了一腳那人的臉,從他的眼中讀出了恥辱和刺痛。
裴安生卻發現,自己喜歡看到男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看到男人屈從于他,他由衷地感到輕松,和心安。
他再也不想要被任何人支配。
在周圍人陷入單純的戀愛遊戲的時候,他卻仿佛才睜開眼睛。
就像一個行走在沒有光的世界的人,盡管同胞就在周身,他看不到,他隻朝着散發惡臭的火源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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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裴安生不懂。
他的父母不在乎,他又不信任老師的存在。
青春期的時候,他順應欲望,度過了相當瘋狂的一段時間。
反複把身心刺向雲端,再摔回深淵,他的靈魂就在失重的罅隙中飄溢,撕破一點,再撕破一點,好像人撕掉手指上的倒刺,起初隻是想規避一種疼痛,最後卻撕掉了一整張手上的皮。
甚至他還以為,放縱與腐爛,就是他生命的進程。
但誰說他不是在忍受呢?
忍受緩慢腐爛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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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感覺你這話講得很傲慢啊。”裴安生有幾分咬牙切齒。
想解決措施……
小時候他如果和老爸關系好一點,他就用不着平白忍受老師的騷擾那麼久。可是那時候的他就是不想。
上學的時候如果他但凡用功一些,或者畢業之後他但凡有上進心一點,他也不用考慮聯姻的事,隻需要維持公司穩定就好。可他也就是不想。
比現在再年輕一點的時候,看着周圍人的戀愛,裴安生不能說自己一丁點都不羨慕。
他曾經也有些希望自己可以和一個人那麼親密無間。也許是因為小時候一個人度過了太多寂寞的時光,長大之後他似乎格外不願意一個人呆着。
後來也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麼,讓他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是嗎?”顧尋北低頭注視着他的表情。
陽光從電梯間的窗口傾瀉進來,無聲地落在裴安生金色的發絲上,給他周身鍍上一層朦胧的薄光。
往常的裴安生,有什麼心思都挂在臉上,哪怕嘴裡說出來的話天南海北,表情也把心裡話吐個底兒掉。
但此時此刻,顧尋北卻發現自己看不懂他的表情。
“可以和我說說嗎?”他輕輕碰了碰裴安生的手背。
裴安生手背上一癢,那感覺像是被罐罐用濕漉漉的鼻子拱了一下。他揉毛的手瘾一下子上來了,也就覺得掌心升起癢意。
于是他把手搭在顧尋北下巴下方的脖頸上,自然地揉了揉:“說什麼?”
顧尋北下意識縮脖子,但不知道想到什麼,強迫自己站定,任憑裴安生摸。
裴安生有點因為他的聽話而滿意,但看到對方掙紮的小動作,他心裡又有幾分不舒服。
顧尋北感受着冰涼的手在自己脖頸上亂摸,那手法像極了在摸一隻動物:“……有什麼煩惱嗎?不高興的事?都可以和我講。”
“我說,”裴安生的拇指抵住了顧尋北的喉結,踮起腳來同他平視。
他把另一隻手搭在顧尋北的肩膀上,欺身逼近:“你……”
溫熱的呼吸剛掠過顧尋北的面龐。
“叮咚”一聲,電梯門在兩人身側打開。
裴安生沒想那麼多,以為是剛才摁的電梯又上來了,壓在顧尋北喉結上的拇指惡趣味地揉了一下:“是不是不知道人能有多壞……”
全然不知道,電梯門後面的兩個人,幾乎在瞬間化成石像。
“小金毛?”
“卧槽,北哥?”
裴安生感覺到自己身下的人渾身一僵,他手上的動作也停頓了,轉頭一看。
和兩個明顯是大學生的男生對上視線。
李想:“哇塞哇塞,難怪沒給我送早餐。”
郝天逸:“我咧個光天化日……這是不是就是那個錢多得沒地兒花的死變态?”
後半句話是他小聲對李想說的。
裴安生:“……”謝謝,其實聽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