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賀看看白瓷,再看看趙遠程,一瞬間明了。
他真特麼沒話說。這幫腦子裡隻長了屌的男的。
……雖然他本人也是如此。
趙遠程是他們幾個裡最有心機的,上學的時候碰上了讨厭的人,他和裴安生都喜歡去打架,但是趙遠程永遠在後面跟着,最後背地裡玩陰的。
這人也是手段最狠的。笑面虎一個。
那什麼小魚還是什麼小妖,落在他手裡絕對沒什麼好下場。想到這裡,本來還有些氣憤的高賀,看向白瓷的目光都帶上了一絲同情。
他們這種人倒是談不上什麼良知不良知的,至少他高賀知道憐香惜玉,然後裴安生因為不夠變态所以不會給人造成什麼實質傷害。
趙遠程就不一樣了,他的心是黑的,而且在床上的時候,從來不掩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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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高賀消息的時候,裴安生正在開車去顧尋北實習公司的路上。
在華大尋找未果之後,他的心在不斷沉寂,仿佛化作一塊不斷熄滅冷卻的碳,沉甸甸幹巴巴墜在他的胃裡。
不知道是不是宿醉的緣故,他的精神頭很差,這導緻他的心情也很差。開車的時候他也在胡思亂想,以至于中途沒看見至少兩個紅燈。但他沒心情去管有沒有被拍到了。
他搞不懂,一個大活人怎麼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自己有他的聯系方式,還知道他所在的學校。可是他卻無法找到顧尋北,不能立馬聽到顧尋北的聲音。
于是他不可避免地去預想再也見不到顧尋北的情況。
光是一個假設,他就覺得自己受不了了。
還有太多事沒弄明白,怎麼能就不說話了呢?
他才剛搞明白顧尋北的性取向啊。明明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結果高賀給他的信息卻又是當頭一棒。
照片裡,顧尋北微微低頭,遷就着身旁長發男孩的身高,垂眼聆聽男孩講話。
“操,怎麼能笑這麼溫柔。”裴安生下意識脫口而出。
說完了又覺得自己很賤。
眼眶幹巴巴的,鼻子也是。就像被什麼堵住了。
什麼啊,自己是被人耍了嗎?
這是被人當備胎的滋味?還是說,原來被人挑選的時候是這種感受?
沒有人能永遠當那個看心情選妃的皇帝啊。
操。
把車停進展覽廳外面的停車場後,裴安生再拿出來了手機。
看着高賀發給自己的那些消息,剛平複下去一點的怒火再一次熊熊燃燒。
具體生誰的氣,他也說不好。自己幹了傻逼事兒,的确該生自己的氣。
可是自己擔驚受怕備受折磨,這顧尋北卻和别的小男孩跑漫展上風流快活?
我操,太特麼憋屈了。
一路走過去,他沒注意周圍的人,也沒心思留意展廳的布景。他的表情看起來一定挺吓人的,沒辦法,他真的要原地爆炸了。
“那個……你還好嗎?”有個戴着綠色假發的女生猶豫着問他。其實聽聲音有點像男的,但是打扮和妝面是個女生。
“嗯?我沒事。”裴安生不明所以。
看到自己黑着一張臉,正常人不應該繞道走以免被波及嗎?
那女生模樣的人欲言又止,最後從包裡摸出來一包紙巾遞給他:“不管發生了什麼,都會好的,要開心啊。”
裴安生一頭霧水地接過了紙巾。
他臉上難道有什麼髒東西?
邊繼續走,他邊把手機前置攝像頭打開,想看看自己看起來有什麼奇怪的。
看到他自己的臉投在手機屏幕上,裴安生吓了一跳。
他的眼睛周圍一圈都紅了。
說好的臉臭呢?裴安生瞪大眼睛對着攝像頭看了自己半天,不敢相信這是自己。
這樣子可怎麼去找顧尋北算賬啊?
着急趕了一路的裴安生終于停了下來。兩腳并攏,木樁一樣一點一點被釘進平整光滑的白色地闆,進退不得。
先、先找個洗手間洗把臉吧……
他正想着。
“安生!你來得可夠快的。”
操。裴安生定在那裡,不太想擡頭。
怎麼好巧不巧這時候被高賀找到了。
……不過還好是高賀。
他深呼吸,最後還是決定看向自己的狐朋狗友。
算了,他們也算是見過不少彼此丢人的樣子了。
轉過身,高賀身後卻跟着一個意料之外的人——他苦苦尋覓了一整天的顧尋北。
他被高賀拉着手臂,已經卸了妝,摘掉了假發。
對視的時候,裴安生看到他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盡管還穿着那身屬于遊戲角色的制服,在他過分優越的五官下也不覺得突兀。
平日裡短袖牛仔褲的大學生冷不防換上一身正裝,生成一夜之中成熟的錯覺。讓裴安生以為自己好像在和幾年後的顧尋北對視。
他以後工作了就會這樣嗎?
意識到自己走神了,裴安生憤憤地咬了一口自己的腮幫子:“你來幹嘛?”
話是對顧尋北說的。
說是先聲奪人,卻因為嗓子哽了太久,聲音有點啞。
聽起來像是哽咽。
剛剛氣勢洶洶把顧尋北拉過來,甚至都沒等他換衣服的高賀差點伸手捂住自己的臉。
不是,哥們兒,你這麼多年的dom這麼多年的1都當哪兒去了!
卧槽眼睛咋紅了一圈兒啊,看得哥們都要憐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