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人臉瘋狂地掙紮起來,肚子上的皮被拉扯起來,有些地方像是橡皮膠被拉到極限一樣,隐隐出現了撕裂。
“咕噜……”
随着裡面的東西發出聲音,教導主任的肚子從中間被撕扯開,透明黏着物流淌而出,随之一個蜷縮着的東西掉落下來。
“啊呀,同學,你怎麼在這裡。”教導主任忽然換了個臉色,和顔悅色地扶起了腳下的東西。
他肚子沒有愈合,被撕裂開來的傷口看過去,能看見肥膩的脂肪和血肉摻雜在一起,肚子内的器官一覽無餘,大腸小腸順着暴露在外的撕裂口流出,胃耷拉在邊緣,似乎随時都會掉下來。
那個東西被大腸小腸甩了幾下,仿佛清醒過來,舒展開身體,站了起來。
隻見得那東西站在教導主任面前,深深鞠躬,再次擡起頭,原本被血肉糊成馬賽克的臉露了出來。
是人臉沒錯,而且……
夏油傑再三比對那人和其他學生的樣子,看着那人标準又麻木的笑容,搓了搓手指尖。
“謝謝主任關心,我很好,從來沒那麼好過。”那人機械質地說着話,像是機器人一般一字一句地說着。
“改邪歸正了就好。”教導主任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轉頭對着其他學生,“人查到了,都回去睡覺,明天早讀有誰犯困就等着吃處分吧。”
随後,他背過身,要離開,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回頭說:“白絨黑巧夾心糕,觸發升級為處分,再升級,就是退學處理了。”
夏油傑心下一驚,當即踏出去一步,但他的手被捏了捏。
“……”夏油傑還想再走出去,就被拉住了衣角。
他無奈地回頭,赫然就是本該在樓外待着的五條悟,用着隐形道具站在他背後。
五條悟嬉皮笑臉地做了個鬼臉,然後指了指他的宿舍,示意他回去睡覺。
見頂罪不成,夏油傑隻能歎息着反握住五條悟的手,寫下“一起”後,和其他舍友回到了宿舍。
回到宿舍,聞着一言難盡的味道,以及宿舍内破爛的單人床,夏油傑沉默了片刻,還是指了指窗外,讓五條悟在外面睡。
五條悟聳聳肩,還是來到了他的床位坐下,他無法,順着五條悟的意思一起躺在了單人床上。
多人的宿舍本就悶熱,處在夏日的季節,裡面還沒有降溫設施,使得整個宿舍甚至沒有外面涼快。
單人床的寬度讓兩個臨近成年男性隻能緊貼着側躺,他們背對着背,後背都傳來獨屬于對方的溫度。
不知是誰動彈了幾下,劣質的鐵床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莫名地,給氣氛帶上了不明不白的味道。
五條悟無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後頸的發絲蹭過夏油傑的後頸,帶起一陣細微的癢意。
夏油傑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手臂微微向内縮了縮,似乎想将自己保護在一個圈内,不受任何人打擾,隻是在這個夜裡,一切行為都隻會為幹燥的柴火添上點點火星。
随時都能燃起,燒斷理智與克制,揮灑掉燒盡的顧慮遺留的灰燼。
兩人誰都沒動,也沒說話,仿佛任何一點聲響都會打破這微妙的平衡,似乎再多說些什麼,多做點什麼,仿若透明的窗戶紙就會被烈火燃燒殆盡。
一個漫長的夜晚。
夏油傑早上起來,發現身邊已經沒人了,大概是半夜溜了出去,他扒着窗戶觀望了幾下,發現沒人後,心底莫名出現一點點的落寞。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麼的夏油傑甩甩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他趕在十五分鐘内洗漱完畢,跟着大部隊前往了食堂。
夏油傑拿到無法形容的食物,張望了幾秒,找到了鎮定吃着早餐的謝景,身旁的莉絲仍舊叽叽喳喳的。
悟呢?
帶着疑惑,他緩緩走到了兩個人旁邊,還沒開口,謝景面無表情端着飯碗說:“他去後廚了,說是要做個實驗。”
“……我還什麼都沒問。”
莉絲擡起頭,大大的眼睛裡透出了幾個字:還有其他要問的?
“……”
夏油傑語塞。
莉絲扭過頭,一邊敬佩地看着謝景吃着食物,一邊天馬行空地聊起了天。
大概是被猜到了心思,他有些莫名的心虛,就端着早餐坐下,順嘴問了一句謝景:“壓縮餅幹吃完了?”
“……留着應急。”
夏油傑狐疑地看着她手裡的早餐,顯然,這頓早餐就是緊急情況。
謝景大概是被熱昏了頭,腦抽地來了句:“吃得平常心,方為人上人。”
“……”
夏油傑不懂,夏油傑大受震撼,莉絲不懂,莉絲大加贊歎。
夏油傑大概也是被熱傻了,恍惚了一會,才想起傳音咒靈:“悟,你在哪?”
那邊很快回話:“老子在操場。”
“操場?”
夏油傑疑惑,一個操場有什麼實驗可以做的。
待到他把早餐倒給了咒靈後,他迅速閃現到了操場。
早晨的操場空無一人,夏油傑很快找到了蹲着的五條悟,以及,他面前的一攤滋滋作響的雞蛋。
夏油傑:……
五條悟無辜地擡起頭,說:“傑,看,快熟了欸。”
“悟……不能浪費糧食。”夏油傑無語道。
五條悟拍拍手站了起來,和夏油傑邊說邊回教室。
夏油傑:“莉絲還在的話,應該是謝景給她頂了罪吧。”
“通報批評。”五條悟無聊地沿着地磚縫玩起了踏格子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