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傑轉轉腦袋,還是覺得脖子不舒服,便支出一隻手捂在脖子上慢慢調整。
不過事情還是要做的。
他指揮着咒靈,用搬回來的木頭搭建起了小木屋,大小差不多能容納兩個成年男性,也是他和悟出差經常搭建的一種。
然後他再将海灘上的一堆死魚扔回了海裡,重新撈幾條肥碩一點的魚,再搭個篝火。
全程他和五條悟都沒動,樂滋滋地圍在篝火旁取暖。
此情景,誰來了都得感歎一句咒靈操術真的好用。
夏油傑被火烤得熱乎乎的,眯着眼睛坐在沙灘上,抱着腿打着哈欠。
說來也奇怪,自從進入到終點站後他已經很久沒再失眠了,黑眼圈都淡到看不見了。
相比起他困得睜不開眼睛的模樣,五條悟則顯得格外精神,不知是天生精力足還是反轉術式的作用。
原本他們還在說說笑笑,待到天徹底暗下來的時候,夏油傑說着說着沒了聲息,雙手抱着腿,頭搭在膝蓋上徹底合上了眼睛。
五條悟向來能說的嘴此刻也沒了響,他盯着夏油傑看了又看,然後将自己的雙腿像夏油傑一樣彎起來,模仿着夏油傑搭着腦袋睡覺。
唔……不舒服。
五條悟撤開了腿,起身,看小木屋才搭建了一半,便轉身看向了不遠處的幾棵棕榈樹。
不消片刻,一棵棕榈樹被薅秃了頂,連椰子都被拿走了,就剩個柱子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五條悟抱着棕榈葉,用海水清洗再放到篝火旁邊晾幹,最後把葉子鋪在沙灘上,成了兩隻簡陋的床。
回到篝火旁,夏油傑還扒在腿上睡着,窩在臂懷裡露出了半張臉。
那半邊臉被映成暖色,睫毛随呼吸輕輕顫動,輕輕合着眼,竟然襯得夏油傑有幾分乖巧。
潮水聲裡,他的脊背随着呼吸起伏,火堆噼啪響了一聲,火星濺到附近的沙子上,但他沒醒,隻是無意識地蜷了蜷手指,指節上還沾着細沙。
好看。
五條悟的計劃原本是把夏油傑叫醒換個地方睡或者拖着過去打鬧一番,但他換了打算,上前一步走到了夏油傑身旁蹲下。
伸出兩隻手,分别卡在肩背處和膝蓋下方,輕輕一用力,便将夏油傑抱入了手中。
懷裡的人擰了擰眉,似乎覺得有些不安穩,無意識地轉了轉腦袋,将自己埋在了五條悟的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五條悟有些許呼吸不上來,他疑惑地看着篝火,也不覺得它能熏得他喘不上氣。
似乎是為了奪回氧氣,五條悟再沒低過頭看夏油傑的臉,隻是盡量平穩地将懷中溫暖的存在運送至床邊。
他慢慢蹲下,輕輕地展開手臂,将夏油傑放在床上,動作極為舒緩,甚至夏油傑都未感受到一絲墜落感。
若夜蛾正道看見了會大吃一驚,他與五條悟相識這麼多年,也未曾見到過放蕩不羁的五條悟何時有過這種态度。
五條悟自己也奇怪,為什麼自己如此小心。
在五條家時,價值成千上萬的古董他看都不看,随手就能打碎好幾個,又或者無論在何時,他都沒有以這種态度對任何事物。
五條悟苦惱地蹲在夏油傑的身旁,一時也想不明白原因。
他勾着夏油傑的一抹劉海,出神的想,或許是他太叛逆。
在他眼裡,許多人如同花花草草般易碎,他也時常被教訓要保護這群脆弱易折的花草,夜蛾正道告誡他收斂力量,可他向來叛逆。
所以他會有意識地在老頭子的底線上大搞事情,笑嘻嘻地鬧得天翻地覆未曾收斂。
但傑是最特殊的。
比肩的戰力和隐藏在溫柔皮下的桀骜,注定了他和傑是齊肩共進的戰友,無需保護與體貼。
五條悟神遊着,為自己的行為找了一個又一個的理由,卻總覺着差點意思。
所以,為什麼呢?
他百無聊賴地戳了戳夏油傑的臉,總覺着夏油傑是弄得他一頭霧水的最大元兇。
獨自度過的十幾年,他可從沒和像傑一樣複雜的人相處過。
在遇到傑後,他才知道,挂在臉上的笑不一定代表開心,表面的平靜内裡其實會藏匿着暗流湧動。
“啊啊啊……搞不明白。”五條悟往後一仰,倒在沙灘上。
仰望着星空,美景之下,五條悟卻再度陷入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