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木爾紮分别後,孫亦霖踏上了獨自的旅程。他身形單薄,文質彬彬,一襲素淨長衫在風中微微飄動,顯得越發柔弱。本就不擅趕路的他,沒走多遠,便已氣喘籲籲,額頭布滿細密汗珠,腳步也變得沉重而拖沓。
要是父親還在,見到他這般模樣,必是免不了一頓毒打的。堂堂孫大将軍的兒子,竟然如此瘦弱可欺,這簡直就是他們家的奇恥大辱。
“可是那老頭子,”孫亦霖腦海裡浮現出他倒在血泊中的樣子,眼睛也有些酸澀,“再也打不到我了……”
此時正值晌午,烈日高懸,炙烤着大地。孫亦霖又累又渴,瞧見路邊有個茶攤,趕忙拖着疲憊的身子走過去。茶攤老闆是個精瘦的中年漢子,瞧見孫亦霖這副狼狽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客官,來碗茶?” 老闆高聲招呼,語氣卻透着股子算計。
“勞駕,給我來一碗。” 孫亦霖聲音帶着疲憊,伸手去摸腰間錢袋。
茶端上來,孫亦霖剛要喝,卻見旁邊幾個大漢圍了過來。為首的滿臉橫肉,臉上一道疤顯得格外猙獰。他一把抓起孫亦霖面前的茶碗,仰頭一飲而盡,随後 “啪” 地一聲把碗重重摔在桌上。
“小子,這茶攤是我們兄弟罩着的,想喝茶,得交保護費。” 疤臉大漢惡狠狠地說,身後幾個喽啰也跟着哄笑起來。
孫亦霖心中一驚,他從小身體瘦弱沒練過武,在别人眼裡就是一介書生,哪見過這陣仗。可身上的盤纏本就不多,還要留着趕路,實在不願給這些無賴。
“幾位大哥,我隻是個趕路的書生,身上沒多少銀子,還請行個方便。” 孫亦霖強裝鎮定,拱手說道。
“喲,還書生呢!沒錢喝什麼茶,兄弟們,給我搜搜,看他身上到底有沒有錢。” 疤臉大漢一揮手,幾個喽啰便圍上來,開始翻孫亦霖的包裹。孫亦霖又氣又急,卻無力反抗,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把自己僅有的幾件衣物和幾本書翻得亂七八糟。
孫亦霖瞥了一眼自己縫在衣擺處的銀票,又扭過頭去裝作心疼的樣子。
“大哥,就這點碎銀子。” 一個喽啰把搜出的銀子遞給疤臉大漢,“不過還有一把鑲着寶石的匕首。”
“拿過來讓我看看。”疤臉大漢拿着木爾紮送的匕首切了一聲,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也就這兩塊石頭值錢,這刻的是個什麼玩意。”
“哼,就這麼點,打發叫花子呢!” 扣完匕首上的紅寶石後,疤臉大漢嫌惡地把匕首和銀子扔在地上,一腳踩住孫亦霖的包裹,“小子,今天這事兒不能就這麼算了,你得給兄弟們賠個不是。”
孫亦霖心中憤怒到了極點,可他知道此刻反抗隻會吃虧。從前在将軍府内,從來沒有人敢欺負他……
他咬着牙,彎腰撿起地上的銀子,強忍着屈辱說:“大哥,是我不懂規矩,這點銀子就當給兄弟們賠罪了。”
疤臉大漢這才滿意地帶着手下離開。孫亦霖望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心中滿是不甘。他收拾好被翻亂的包裹,看着所剩無幾的盤纏,無奈歎了口氣,繼續踏上旅程。
一路颠簸,孫亦霖終于來到了所尋找的那位叔叔所在的軍營附近。他站在軍營外,望着那威嚴的營門,心中既緊張又期待。營門前的守衛見他形迹可疑,立刻上前攔住他。
“你是什麼人?來軍營何事?” 守衛一臉警惕,長槍一橫。
孫亦霖趕忙拱手,“軍爺,我是來找軍中一位将領的,他是我的叔叔。”
守衛上下打量他一番,滿臉懷疑。
“将領的親戚?我怎麼沒聽說過,你可有憑證?”
孫亦霖心中一慌,他确實沒有能證明身份的東西。
“軍爺,我路途遙遠趕來,匆忙間沒帶什麼憑證,但我真的是他侄子,還望軍爺通融通融,幫我通報一聲。”
守衛不為所動,“不行,軍營重地,豈能随便讓人進。你要是拿不出憑證,就趕緊離開,别在這耽誤事兒。”
孫亦霖急得滿頭大汗,他不能就這麼離開,可又不知該如何是好。正在他焦急萬分時,一位軍官模樣的人路過。他見孫亦霖與守衛僵持,便走上前詢問。
“怎麼回事?” 軍官問道。
“大人,這小子自稱是某位将領的侄子,卻拿不出憑證,非要進軍營。”守衛趕緊行禮。
孫亦霖趕忙向軍官解釋:“大人,我真的是來找秦風烈叔叔的,我是他遠方表妹家的孩子。現今我父母都已去世,我也是走投無路才來投奔秦風烈叔叔。” 說着,孫亦霖眼眶泛紅,聲音也哽咽起來。
“你叔叔是哪位将領?”軍官聽後,神色緩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