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你看你把人家得罪的。”趙煜晨望着周大人離開的背影，深深歎了口氣。

雖然這周大人剛剛表現得不近人情，但是在父親嘴裡一直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甚至是他敬佩的人。不然趙煜晨也不敢将自己的真實身份透露他人。

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倆人就跟氣場不和似得，當了多少年死對頭。

看來短期内從周大人身上是得不到什麼線索了，現在隻能找找秦叔叔的多年好友問問情況了。雖然對方大概率不是這件事情的當事人，但是秦校尉曾說，這位老友對京城諸事了如指掌，或許真的能在父親的案子上提供幫助。

京城的街道繁華卻又陌生，街邊小販的叫賣聲、行人的談笑聲交織在一起，可趙煜晨無心欣賞。他終于找到了那處居所，然而大門緊閉，叩門許久都無人回應。

“你是……來找老張頭兒子的？”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從自家院子裡探出頭來，微微搖頭歎息，“你來的真不巧啊，他兒子已經出門好幾日了，聽說是老家那邊出了急事，他家裡就他這麼一個頂梁柱，離不開。”

“謝謝您老人家了。”趙煜晨心中一沉，滿心的期待瞬間落了空。他摸了摸身上所剩不多的盤纏，暗自歎氣，看來隻能先找個便宜的旅館落腳。

他好不容易在城中尋了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館，房間狹小昏暗，散發着一股潮濕的味道，但價格便宜。

趙煜晨将包裹放在簡陋的床榻上，稍作休息後，便來到旅館樓下的茶座。茶座裡人聲鼎沸，茶客們談論着京城中最新發生的事情。趙煜晨找了個角落坐下，要了一壺最便宜的茶，默默聽着衆人交談。

“你們聽說了嗎？肅王和現在的太子好像對上了，也不知道會是個什麼結果。” 一位穿着長衫的中年男子小聲說道。

“這朝堂上的事，咱們平頭百姓哪能知道。不過這新太子來自西域，行事作風就是和咱們不一樣。” 旁邊一位老者接話道。

趙煜晨聽到這話，心中一動，西域太子與肅王的争鬥，會不會和父親的案子有關？

指腹摩挲過秦校尉給的青銅鑰匙，趙煜晨望着門縫裡溢出的腐木氣息，忽覺肩胛舊傷隐隐作痛。斜對面賭坊飄來濃烈酒氣，鎏金牌匾上"千金台"三字被雨水洇得模糊，二樓雕花窗突然推開半扇，潑下的殘茶混着幾片茉莉花瓣落在他肩頭。

“這位公子，擋着财神爺的道了。”龜奴斜倚門框剔牙，露出鑲金的犬齒。

趙煜晨後退半步，瞥見賭場門簾掀起時閃過半截布鞋——那走路的步态竟與沈瑾瑜有七分相似。還沒來得及思考，這個熟悉的身影從茶館外一閃而過。

趙煜晨心中疑惑，起身追了出去，看着那人的身影走進這家賭場。

賭場裡烏煙瘴氣，賭徒們的叫嚷聲、骰子滾動的聲音混雜在一起。趙煜晨在人群中搜尋着，終于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這麼多年，即便是刻意抹粉扮醜，那人的眉眼還是如此精緻，隻是面龐看起來成熟了些許，更像個大人了。

沈瑾瑜身着男裝，正和一幫壯漢圍在賭桌前，有說有笑。

不知道是不是這京城的風水養人，那個人見人煩的“西域小霸王”的眉眼現在看起來竟親切了些，甚至看起來有那麼點像個文化人了。隻是談到賭博，她的臉上洋溢着一種不羁的神情，與之前趙煜晨所認識的她有些相似之處。

見沈瑾瑜流利地扔起骰子，趙煜晨心中一陣惱火，幾步上前，一把将她拽到一旁。

“木爾紮，你小小年紀不學好，來這種地方幹什麼？” 趙煜晨聲色俱厲地說道。

沈瑾瑜被他這突然的舉動吓了一跳，看清是趙煜晨後，臉上露出一絲尴尬，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喲，這不是老朋友嗎？怎麼，幾年不見這時候管起我來了？” 她調侃道。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成何體統！” 趙煜晨怒目而視。沈瑾瑜撇了撇嘴，“我最近手頭緊，欠了不少錢，這不，來碰碰運氣。”

趙煜晨想再訓斥些什麼，但是聽她這麼說心中有些不忍。他伸手去掏懷裡的錢袋，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一些銀子遞給沈瑾瑜。

“拿着，以後别再來這種地方了。” 他囑咐道。

沈瑾瑜接過銀子，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笑着說：“好啦，我答應你。誰讓我是妻管嚴的哈哈哈！”

賭場裡的人偷偷注視着他們的方向，開始小聲嘀咕起來。

“這小白臉長得還不錯，當老婆的話……也還行吧。”“不能隻看臉，這小子一看就不會繡衣服，哪有女人可心……”

趙煜晨臉一紅，“别胡說，我隻是…… 隻是看你誤入歧途，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