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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接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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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莉莉安做了個夢,似乎很長,衆多身着黑色衣服的人帶着面具,他們某天闖進了她的家,他們殺死了自己的母親,而她匆忙逃命,一直到了森林,她騎上馬,穿着鎖子甲,身披白色披風,密密麻麻的敵人宛如城牆排排分布開來,莉莉安看着朝着她而來的正是銀騎士的首領德格裡姆,他的身材要比其他的騎士更高大些。

“我想了很久,很久,都沒能想起您這副面孔,我很抱歉。”

莉莉安道:“是嗎?我希望您能夠好好記住我的樣子,德格裡姆騎士。”

“德格裡姆騎士,裂隙那邊已經傳來消息了,‘塔克’已被擊敗,那麼您還要繼續嗎?”

“如果您想要繼續的話,很遺憾,這将會是一場兩敗俱傷的戰鬥。”

“我們都會流血,但您或許很長時間都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莉莉安繼續說道,“我希望您能撤退,從瓦爾基納這裡離開。”

“您覺得如何?”

德格裡姆沉思了一會兒,他看向莉莉安,“我知道了,全軍撤退!”

莉莉安看着逐漸遠去的銀騎士團,她調轉馬頭,“回城!”

“莉莉安?”

“啊,是的。”她回過神,拿起酒細細品嘗。比起那些侍從自家所作的酒,銀質酒杯中的酒要更為苦澀,更加讓人難忘。

莉莉安在床上昏睡了足足有一周的時間,國王為這次的勝利舉行了簡單的宴會,宴會上那些騎士相互交談。

隻見芝諾比娅向着莉莉安的方向走來,“殿下。”

莉莉安剛想行禮,被芝諾比娅攔下來了,她指着座位說:“不用行禮了,坐吧。”

“身體如何了?”

“謝殿下關心,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那還真是個奇迹,戰場上那些隻是流了血的人都因為感染而高燒不退死掉了,你能熬到現在,我想正是你的意志吧……”

“啊……”莉莉安卻覺得這是身體裡魔力屏障所造成的。

“看到了嗎?”

芝諾比娅指向遠處正在吃着東西的伊達。

“那是我的老師伊達,我聽說她也指導了你,你覺得她怎麼樣?”

莉莉安看着伊達點頭表示同意:“她的教法很獨特,但十分有效。”

“嗯,你已經逐漸領會了這一點。”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母親生下了我的弟弟,與我的長相完全不同,他長得和父親一模一樣,就連笑容也是。”

“我的弟弟會成為這個國家的國王。”

“而我也必須要做些什麼……”

“可惜的是人都是有欲望的,欲望會伴随着你的行為不斷放大。”

“我想了很久,我是這個國家的公主,我要保護我的人民。”

“這是我的心。”

“我戰勝了魔王手下的銀騎士。”

“你知道當我殺死銀騎士時想到了什麼嗎?”

“我想到的是我會将他們全滅,但我卻忽視了他們無限的力量。”

“他們總是說,人總會有什麼害怕的東西,我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死亡’。”

“人類的壽命不過一百多歲,而銀騎士就像一具具軀殼,他們為何存在?”

“為什麼在魔獸王死後他們依然活下來了?”

芝諾比娅繼續說,她問莉莉安:“知道嗎?”

芝諾比娅用手指着桌上一盤肉,她用刀割下一小塊放在自己的盤中,“我們人類就是這塊肉,德格裡姆一定以為這場勝利隻不過是碰巧而已,你以為呢,莉莉安?在我五歲那年,我接受了魔力測試,我的父親始終不相信我的身體内沒有任何魔力,在他們眼中我是被神所抛棄的孩子,我被稱作是‘無能之人’。”

“我沒有神的賜福,我隻是個普通人類。”

“魔法真的可以改變命運嗎,他們說這次的勝利便是答案,可我不覺得,如果僅僅依賴于魔法,為什麼特麗莎修女的魔女們無法戰勝魔獸族?魔力不夠強大?沒有黃金樹的庇護?”

“我會告訴他們,我不害怕‘死亡’。”

“死亡對于我而言隻是軀體的消亡,而靈魂永存,在這片土地上,永遠存在。”

“神一直在告訴我真正的答案,我認為神所賜予我們的肉身和魔力隻是外在的力量,内在的力量是核心,是支撐整個依諾瓦大陸得以生存的真正力量。”

“莉莉安。”

“所以,那時的我不相信特麗莎修女所說的犧牲魔女的方法。”

芝諾比娅垂下眼皮,說:“我更認為,恢複黃金樹的力量也不是拯救世界的唯一辦法,我想,一定還有别的辦法。”

“莉莉安,我相信你,我希望你能夠……戰勝他們。”

芝諾比娅脫下了白色的手套,她将帶有王室戒指的左手緩緩擡起,“你是否與我一同?”

莉莉安深吸一口氣,她說:“殿下,我願一直跟随您、效忠您。”她親吻了芝諾比娅的手背,表示了自己的決心。

芝諾比娅看着莉莉安,她徹底松了口氣,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宴會結束後的某天,将舉行莉莉安的授劍儀式,她将正式成為一名騎士。

一縷陽光照進城堡的彩窗玻璃的穹頂,這是一座瓦爾基納森林深處的城堡,名為“弗裡克”,教主與修士們站在正中央,身着騎士盔甲和純白披風的莉莉安正在這裡接受儀式。

她單膝下跪,微微低頭。

他們将浸過聖水的指尖按在莉莉安的額頭上,芝諾比娅示意侍從拿來皮質的劍袋,從中抽出劍來,那劍與金色盔甲的銀劍不同,劍柄略短,後鑲嵌紅色寶石,劍身忽隐忽現的魔力讓莉莉安才認出這劍的名字——“傳說中的猩紅”。

根據依諾瓦的曆史記載,日冕863年,出自于一位傳奇鑄劍師,這把劍便是他最後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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