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捉奸”了。
來“捉奸”的,是榮星集團現任董事長;被“捉奸”的,是榮星太子爺……和一個夜場小妹。
前情是這樣的。
三個月前,榮星太子爺紀嘉譽在成年派對上“結識”了一個夜場服務生,屢屢與她厮混。
眼見獨生子沉迷酒色,顧淑鳳這個當媽的心急如焚。又礙于兒子長大了,男女有别,怕直接出手幹預傷了寶貝疙瘩的自尊心。
思來想去,幹脆把這樁麻煩事推給了可靠的弟弟。
所以這天,當紀嘉譽摟着濃妝豔抹的女人進酒店套房沒過五分鐘,他舅舅——榮星集團日理萬機的董事長顧峙,專門從繁忙的日程表裡撥冗前來,帶着幾個保镖,用備用房卡打開了門。
一進門,顧峙就見兩人已經疊在一起。
他的好外甥跪在那女人身上,上衣丢在一邊,手搭着腰帶,正要解褲子。而女人被拘在身下,看不清神色,隻瞧見兩條細腿被他死死壓着。
察覺到門口傳來的動靜,紀嘉譽一把扯過被子,又驚又怒地扭過頭,看清來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錯愕的疑問:“舅舅?你怎麼在……”
“動手。”
話沒說完,一向随和的舅舅連一句解釋都沒用,直接命人控制住了他手腳。
“幹什麼,放開唔?!唔唔唔!!!”
一個保镖随手揪了塊方巾,團吧團吧塞他嘴裡,來了個手動靜音。
顧峙居高臨下地看着外甥徒勞掙紮,俯身拍了拍他憤怒漲紅的臉,不怒反笑:“長本事了,什麼髒東西都敢碰?”
他眼神明明沒有往别處瞟,一旁縮在被子裡的女人卻吓得一哆嗦。
總耗時五分鐘,這場捉奸大戲以紀嘉譽被五花大綁,用浴巾裹着腦袋押下樓,送進停在門口的邁巴赫為結局,落下帷幕。
而現在,隻剩兩個人的套房内,顧峙把目光轉向床上的隆起。
這一切的導火索——李棠梨,被剛剛的陣仗吓得死死躲在被子裡,隻有一雙腳露在外面。
聽到外頭漸漸沒了動靜,以為人都走了,才大着膽子探出腦袋。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皮鞋。銳利的尖頭,黑色的鞋面沒有一絲褶皺、一個泥點,光亮可鑒的鞋尖反射着冷淡而優雅的光。
李棠梨心跳驟停一拍,下一秒,她眼睜睜看着鞋尖調轉過來,正沖向她。
這雙皮鞋的主人不容置喙地對她命令道:“我想床上不是個交談的好場所,李小姐,你覺得呢?”
*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李棠梨抱着赤條條的胳膊,腦子一團漿糊。
在她面前坐着的,是身價千億的榮星董事長顧峙。
他現身大衆視野,通常都是在新聞報道或是商業雜志封面上。
而現在,顧總浪費着他金貴的時間,坐在酒店套房的單人沙發上,打量着局促的女人。
他坐姿和在自家沒什麼區别,雙腿交疊。但在西裝革履的顧峙對面,站着的李棠梨卻是另一個極端。
她穿着一件v領黑色吊帶,領口一圈廉價的蕾絲布料,領子大剌剌地開到胸口。該遮的沒遮,不該漏的明晃晃漏在外面。
下身是齊臀豹紋短裙,兩條腿光溜溜的。剛剛倉皇地被他命令下床,連鞋也沒顧上穿,隻好蜷着指頭,光腳踩在地上。
李棠梨窘迫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即使她清楚這是在任務世界裡,她實際上是在扮演這個炮灰女配。但在顧峙不含感情的審視中,她還是感到無地自容。
垂在兩側的手尴尬得不知道放哪兒,隻好讪讪地揪住自己短得不像樣,勉強遮住腿根的短裙,小幅度地往下拽了拽。
可惜這抹短裙注定不是為了遮擋而制作的,實在布料緊缺。往下拽,遮下不遮上,又不知廉恥地暴露出腰胯的一片皮肉。使李棠梨大為局促,隻好又往上扯。
顧峙支着下颌,氣定神閑地看着她一陣白忙活,絲毫沒有開口為她解圍的意思。
單論長相,顧峙并不比身為紀嘉譽的男主來得出衆。他不是那種過度在意容貌的男人,過了三十歲,臉上難免會浮現細小的紋路。
今天他是開完兩個會議後接到姐姐的電話,立刻趕過來逮人的。
面容略帶疲累,低頭時,深刻的眉弓攏下一片郁沉的青影。窄臉淡唇,下颌線條利落,每一處都透出克制而内斂。
可對李棠梨而言,世界上存在這樣有一種人,雖然同為智人這個物種,但看到他們,她的直覺就會發出預警,産生一種模模糊糊、捉摸不透的不安,壓迫着她的神經,就好像對方在食物鍊上要比她高出一環。
令她坐立難安,隻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
顧峙就是這類人。
他把李棠梨從上到下,一寸寸掃完,就差剝開她的衣服去看了,都沒有從她身上找到貼合大姐所說的“勾引小譽和她鬼混”的論據。
偏偏膽子還小,畏手畏腳,跟被要求罰站的高中生似的,一點大人樣都沒有。
雖然和他比起來,李棠梨确實還算小孩。
不過,如果真像她表現出來的這麼膽小,又怎麼會幹出這種寡廉鮮恥的事?
轉回她濃妝豔抹的臉上,顧峙總算開口,對她說了第二句話:“介意去衛生間把妝卸了嗎?”
措辭十分禮貌,但掩蓋不了這句話的冒犯和侵略性。
後面還緊跟着一句更直接明确的指令:“不要關門。”
李棠梨倉促點了點頭,聽話極了。就跟一開始顧峙二話不說就要她下床,她連鞋都沒敢穿一樣聽話。
她如蒙大赦般走去洗手間,擰開水龍頭,捧住水流嘩啦啦就往臉上潑。
不過她似乎沒意識到,衛生間玻璃是單向透明的。這樣一彎腰,屁股就不免撅了起來,裙下一覽無餘。
地上還有一條剛剛混亂時扯落的浴巾,她踩中後差點滑了一下,很快扶穩水台站好。
可這種小幅度的扭腰晃動,落在身後人眼裡,簡直和搖/屁股沒什麼兩樣。
縱使顧峙沒有要看的意思,還是不慎瞥到了一點。
他下意識側過頭,啧了一聲。
李棠梨此時是意識不到這種細枝末節。
她關上水,擡頭看向鏡子,确認妝已經被卸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