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拿着吧，進去不知道娘會不會又抓狂。”歐陽忠說。

“也是。不過，妹妹确實不怎麼好看。”歐陽節盯着手上的枕頭，發出感慨。

“對吧，”歐陽老爺像是找到了知己一般，激動的說：“不好看就不好看，怎麼還不讓說實話。”

剩下的哥倆對視一眼，默默從門口往兩側移了移。下一秒，又一個枕頭沖破門的牢籠飛了出來，直沖歐陽老爺的後腦勺而去。“嘭！”這下是結結實實的砸到了腦袋上，從腦袋上落下來的枕頭又被歐陽節接住了，“娘的力氣真夠大的。”他現在一手一個枕頭，從遠處看像是拿了兩把錘子。

“不要在門口竊竊私語，聽着煩死了！”裡面傳來夫人嚴厲的命令。

“是！”爺四個瞬間站的筆挺，而後整齊的竄了出去，離開夫人的視線。

“爹，你晚上不要再去招惹娘了，”歐陽孝好心提醒自己的爹，“去睡書房吧。”

“啊？”歐陽老爺并不想睡書房，“你們誰和爹湊合一晚，不行嗎？”

“不行！”不想得到了兒子們全票否定。

他們也不是一直不同意跟自己的爹睡一間房，隻是他們的爹比他們還像小孩。他們都經曆過，他們的爹因為被子不舒服，睡不着；房間裡的香薰不是他喜歡的味道，睡不着；晚飯吃的太飽，睡不着等一系列匪夷所思的理由後，就暗暗發誓再也不要和爹一起睡了。歐陽老爺能落到現在這個下場，都是他一步一個腳印走過來的。

翌日天剛蒙蒙亮，公雞還沒來得及打鳴，夫人房裡傳來了一聲巨響。

“夫人，你别動氣，我錯了我錯了。”歐陽老爺抱着枕頭，不算靈巧的躲過夫人扔過來的所有東西。

“說醜的是你，現在不醜了，又懷疑我是不是換了一個。你說你是不是找打！”夫人抄起手中的臉盆就要摔過去。被紫鵑奪了下來，“夫人，還要用呢，馬上要給小姐洗臉。”

說到小姐，夫人終于是冷靜下來，坐回桌子前，端起剛剛還剩的半杯茶說：“去給小姐打熱水吧。”

“是。”紫鵑回答道。走出房門前，看了一眼站在牆角的自家老爺，示意他不要再惹夫人生氣了。

“夫人~”歐陽老爺見紫鵑已經走遠，又腆着臉的去找自家娘子，“别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水喝完了吧，我再給你倒一杯。”

夫人擡眼看着自己相公那副谄媚的樣子，略微有些嫌棄。此時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過雕花木窗，将正在倒茶的人鍍上一層流動的金邊。眉骨如遠山橫卧，鼻梁似青峰陡起，在側臉投下利落的剪影。

夫人看的入迷，默默的在心裡想：還好當時選了個最好看的，不然現在更生氣。

“夫人，喝吧。”歐陽老爺把倒好的茶遞給夫人，夫人沒有接，隻是靜靜的看着他，“怎，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歐陽老爺見夫人不說一個字，心裡又慌了神。哪知下一秒，夫人捧起他的臉，親了下去。還沒等歐陽老爺反應過來，夫人離開了他的唇，伸了個懶腰說：“好了，我不生氣了。”

見自家夫人突然心情大好，歐陽老爺也跟着開心的笑。也在心裡默默的想：還好，還好夫人貪戀我的美色。

正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一個想要，一個實有，這才是真正的天作之合。

“你真的準備叫女兒歐陽烈嗎？”夫人坐在床上靠着自家相公的肩膀，嬌滴滴的說。

“對，‘忠孝節烈’這不是之前我們就說好的嗎？”歐陽老爺握着夫人的手說，“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名字不像是女孩的名字？”

“對，女孩子家家的叫這個名字是不是太狂野了？萬一名字在影響性格……”

“我覺得挺好的，女孩怎麼了？女孩也要有烈性，才不會受别人欺負。”

“行吧。”

夫人決定不在反對。

直到二十年後的今天，夫人已經不止一次後悔當初為什麼沒有堅持給自己的女兒換個名字。

“夫人，小姐又把小少爺的同學給揍了。家長已經在大堂裡等着了。”小管家從前廳跑到後院通告在家的諸位。

歐陽老爺原本在書房悠閑的喝着茶，被小管家剛剛一嗓子喊的手一歪，整杯茶倒在了腿上。還好水沒那麼燙，不至于燙到皮膚。

夫人正和自己的兒媳婦、孫女在後院栽花，聽到這個噩耗一個沒站穩就要坐在地上，還好孫女眼疾手快，托住了奶奶的屁股。

歐陽忠和歐陽孝兩人好不容易休息在家，準備切磋一下棋藝，棋子沒落到棋盤上，倒先落到了地上。

“小妹人呢？”歐陽節蹲在牆頭問。

“小姐下午帶着兩位小少爺出去了，現在還沒有回來。”小管家回答。

“我去找。”說完便在牆頭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