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還有大海。
張濤濤閉上眼睛,解除了一直包裹自己的流體球殼,于是邊上的水流瞬間填滿這空隙,将她吞噬。難以忍受的劇烈刺痛從全身各處傳來,深入骨髓,讓張濤濤控制不住地張開了嘴巴,于是水流倒灌,順着口腔進入了咽喉。
然後疼痛和瘙癢的感覺也跟着進入了體内,這和以前喝水的感覺不一樣,張濤濤多年以來第一次如此暢快地喝水。雖然最後嗆到了自己,雖然最後變得越來越難受,越來越痛苦,但是,有那麼一瞬間,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
大海。
慢慢地,全身的痛楚緩緩消失。張濤濤感覺自己不再是一個沒法下水的旱鴨子,她感覺自己像是一滴水,完全融入進去,不再有任何隔閡存在,真真正正地完全融入,似乎自己就變成了水本身。
回歸了生命的本源。
“又是連屍體都沒有剩下來,還是已經處理了……”湯芸沉吟道。
上官念原蹲下身來,撿起那份檔案,緩緩讀道:“張濤濤,異能,流體創造……執念,大海。”
“上官,你恨她嗎?”曾義桢跟着大家走進還是潮濕的房間,突然這樣問道,“她這樣設計陷害你,你原先也沒想到吧?現在,你還把她當朋友看嗎?”
“我想,各人有各人的難處吧。人被逼急了,什麼事情幹不出來。至少,濤濤她沒有直接殺死任何人。”上官念原這樣說道,她手裡還拿着張濤濤的檔案,“這體罰,的确有些恐怖了,也讓有點後怕,之前走的時候,王順昌說我們每人晚上休息的寝室,就是這些房間,要是都能變成水牢的話,就算手裡拿着鑰匙也睡不安穩。”
“那隻是因為體罰的時候,張濤濤正好躲在這裡。”湯芸這樣說道,“換一個角度,其實對于張濤濤來說,這也不是一個很差的結局,至少,她在大海裡暢遊了一回,也算是了結了心願。”
“不像唐泠音和羅一貫,死在那藍光裡,實在是太可惜了。”樂曆忍不住說道。
“死了之後,檔案就會公布嗎?那唐泠音被羅一貫的檔案呢?”幽宛虛突然問道。
“羅一貫的檔案在我這裡,在焚化爐那裡找到的,但理論上羅一貫身上的所有東西,都應該被摧毀得連渣都不剩了,這個檔案還是藍字的,我懷疑是備份。”曾義桢說着,就拿出了羅一貫的檔案,但是看幽宛虛的目光又變得淩厲而謹慎起來,“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什麼,我隻是好奇,為什麼某個人可以擁有一個死者的檔案。”說完這句話,幽宛虛又補充道,“如果遊戲規則認定可以公布,為什麼就隻放在那個發現的人手上?這不是公開的情報嗎?”
“如果有重要的情報,我會告訴大家的,但問題是羅一貫的情報真的很少,比張濤濤還要少。張濤濤至少還有一部分回憶,但羅一貫就隻有一個名為自尊的執念。”
“唐泠音的檔案呢?”
“我不知道。我隻有羅一貫的。”
空氣有些凝固。
“我們,還是趕緊結束這個遊戲吧。”幽宛虛看着曾義桢,冷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