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
“咚咚咚。”
正巧,簡安剛翻到一個控制物品的魔法。她拿筆指着一旁的繩索,寫下一道咒語。
繩索慢慢漂浮起來,被施法人小心翼翼操控着靠近門把手,乖巧地垂在上面。簡安試探着把筆往下一揮,繩子扭開門把手,拉開了門。
澤菲爾先是對着自動打開的門一愣,轉而注意到簡安手中的筆。
向鐵匠定制這支筆時,也隻是初步設想,所以在基于簡安的想法上(她隻說随意),隻提出了“使用制作魔杖的材料”“好看!”這樣的要求。
鐵匠顯然也隻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要求,所以這支筆與魔杖無差。它由紫衫木制造,筆身雕刻了儲存和增幅魔力的符文,尾部鑲嵌了兩顆銀色與暗藍色魔法寶石,相比起魔杖,它隻是增添了筆頭部分。
回過神來,澤菲爾一邊捧場地鼓起了掌,一邊對着繩索啧啧稱奇:“上手可真快啊。”
他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将錢袋放到簡安身邊,笑眯眯道:“這是你殺魔獸換來的錢,是你自己憑本事賺來的,你想怎麼用就怎麼用,不用受制于别人。”
自己賺來的嗎?
這還是她…第一次賺錢呢。
以前家裡生活拮據,媽媽又總訴說着她的不容易,因而簡安很懂事地不去增加媽媽的負擔,她從不在學習以外的方面索要零花錢,但這并非意味着她沒有想要的東西。
隻是難得的新年,她拿着被收回後隻剩下20塊的壓歲錢,買了一隻自己很喜歡的小狗玩偶,歡歡喜喜回到家時,得到的卻是媽媽恨鐵不成鋼的責備:
“你為什麼要買這種沒用的東西!你花的是我的錢啊!”
“年前才還上一部分債款,媽媽的負擔真的很重了,你要幫媽媽分擔分擔啊。你還不能賺錢,那就要少花點啊。”
那隻玩偶最終還是留下了,但簡安看着它卻沒有了最初的喜悅。
現在,她打開錢袋,看着裡面亮閃閃的金币,心間泛起一股奇妙的感覺。她怔怔撫上心口,手掌覆蓋的地方正傳來一陣一陣的心跳。那是…喜悅?
她在高興?為她第一份通過勞動獲得的錢财而高興?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跳的更快一點了。
而澤菲爾還在一邊絮絮叨叨,像是擔心女兒被黃毛騙走的家長:“吃飯、組隊隻是朋友間的正常行為啦,更何況是對待雇主。如果有人莫名奇妙對你獻殷勤,你才是要真的小心……”
簡安乖巧捧着錢袋聽他講話,時不時點點頭。
“對了。”他似乎突然想到什麼,興沖沖道,“魔法師施法的叫魔杖,用魔杖材料做成的筆應該叫什麼?魔杖筆,魔筆?還是說你想給它取個名字。”
“你看,它已經陪伴我4年了!”他将身旁的劍從劍鞘中拿出,細細撫摸着劍柄,“它叫格瑞缇可,這個名字是不是超級酷!”
簡安配合的鼓起掌,轉而思考起筆的名字。
名字嗎?她随手指了書上的一個詞彙。
“墨語…”澤菲爾探過頭來,“…通過文字傳遞信息與魔法…哇!的确跟它制造的原因很像呢!”
“那好,以後它就叫墨語筆啦。”
那頭澤菲爾想想說的也差不多了,才道别:“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去塞裡城,早點睡哦。”
“晚安。”他沖她笑笑,合上門。
燈仍然亮着,但房間内已歸于平靜。
簡安躺在床上,掀開錢袋,仔仔細細一枚枚數過去。一、二、三……十。她将金币放回去,又不厭其煩地反複數了幾遍。
十枚金币!這是她自己的錢!
雖然不知道這到底值多少,但無論多和少,她都同樣為此感到興奮。
将錢袋放在枕頭下,簡安就這樣度過了旅程的第二晚。
翌日一早,簡安和澤菲爾就租了輛馬車前往塞裡城。塞裡城離拉頓鎮不遠,澤菲爾在前面慢悠悠騎着馬,簡安就坐在馬車頂上,看着周圍的景物略過自己向後倒退。
她惬意地在風中發着呆,直到額頭出現一抹涼意。
是水滴,她拿手一擦,但又接連幾滴落在了頭上。
“下雨啦。”澤菲爾扭過頭來看她,“去馬車裡吧。”
然而天色逐漸暗下來,雨勢也越來越大,最後竟變成瓢潑大雨。在一片白茫茫中,前路難以看清,道路也變得泥濘不堪,馬的速度漸漸慢下來。
澤菲爾朝車内大喊:“前面有個村子——我們去那裡避避雨!”
馬車一路向前,駛入村子,他将馬車停在其中一間房子的屋檐下,勒好馬,招呼着簡安下車,随後敲響了門。
“笃,笃,笃。”
屋内傳來一陣腳步聲,最終停在門口,接着門被“吱呀”一聲拉開。
開門的是一位婦人,她一眼掃過面前二人,又看向旁邊濕漉漉的馬和馬車,才露出笑容:“你們是來避雨的吧,快進裡邊來。”
婦人為他倆倒了杯熱水,簡安才坐下,後邊就有隻大狗嗷嗷叫地朝她沖來,撲在了她的腿上,興奮地搖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