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葡萄嘴角抽動,幽怨地看着他:“蒲呦呦,憋笑很難的。”
方才還在叽叽喳喳個不停的所有的幼崽們一下全都安靜地站好,大小薊終于肯将已經被搞自閉的荊芥還給諸葛亮小隊。
林就看着這些幼崽們,嘴角帶着一絲不懷好意的微笑:“所有人都到齊了嗎,鶴虱,呦仔?”
鶴虱迅速回答林就二班全部到齊了,蒲呦迅速轉身當場給林就表演了一個呦仔數數。
已經給蒲呦當了一個月班主任的林就無語但又習慣,他等待蒲呦數完,清了清嗓子開口:“想必大家都已經知道了,今天把大家聚集在設備教室裡,是為了對你們進行第一個月的學習成果檢驗。虛拟考場設備大家應該都已經很熟悉了,但是今天的考試和上一次有些不一樣。”
林就說:“為了保證月考排名的公平性,今天你們所有人将使用同樣的考場,是我和靜恩清老師一起給你們選的。考試以班級為單位進行,但是最後會按每個人的單獨積分乘積分系數排出總名次。”
也就是說,總共會開兩個一模一樣的考場,每個考場投放二十多名考生。
林就繼續往下說:“注意,首先完成考試的考場所在的班級為獲勝班,獲勝班每個人的積分系數是1.25,敗方每人積分系數為1,所以你們不僅要努力參與救援為自己争取積分,還要通力合作争取率先完成考試,總之,我們的救援标準是——”
所有幼崽們拖着長音用響亮的聲音齊刷刷回應他:“君臣佐使——彼此協作——量力而行——”
“好,現在所有人登錄考試設備,我們作為監考官,會在隔壁實驗室的投影中時刻觀測你們的考試情況。”
*
三人來到設備室隔壁的實驗室,靜恩清轉身順手關上了門。
林就快步越過阿律耶,一屁股坐在操作台前面的椅子上,雙手抱胸語氣不善:“學校正式開學已經一個月了,監察官準備什麼時候給我答複?”
一早就感覺到今天這倆人之間氣氛不太對付的靜恩清定在了門口,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過去。
林就冷着臉說:“你不願意開格鬥課就算了,我需要聯邦給他們參加實際救援任務的機會。”
自從第一天上課窺破阿律耶目鏡之下格格不入無所适從的真實面目,林就對阿律耶自始至終籠罩的那層冰冷不近人情的濾鏡也應聲碎了。
抛開他的死闆與固執不談,這個人可能比林就想得還要單純。
于是他在一次碰壁之後依然選擇向監察官提出了這項自認為很合理的要求——這些幼崽需要實踐,不僅需要去病患中間感受真實的醫療援救,還需要去感受世界和人情。
然後他就發現他錯了,首先,這個人,很難抛開他的死闆與固執不談。
對于這個問題阿律耶一個月以來始終沒有妥協的意思:“系統可以構建你需要的全部虛拟場景,這個方法相比實踐更安全也更保險,一期實驗體用這個方法訓練得很成功。”
已經很熟悉操作台的林就什麼也沒有說,手指移動飛快,調出了一份資測賽中的影像,影像中的鶴虱一本正經地和蒲呦說:“這隻是系統生成的虛拟考場,你還記得嗎?”
林就長指一點,影像定格在鶴虱與阿律耶那如出一轍的冷漠表情上。
林就說:“看到了嗎?監察官,習慣了系統中虛拟場景的練習,會讓他們天然地将人命當成數據,這對醫者來說是一道非常危險的訊号。”
“我認為鶴虱共生體的判斷沒有問題。相反,是蒲公英的行為太過于感情用事。”阿律耶說,“我必須提醒你,林園長。他們并不是醫生。他們是共生計劃實驗體,是效忠于聯邦的救援機器人,數據就是他們救援的第一标準。在當時的情況下,放棄一個瀕死的患者或許就可以用醫療物資救下更多的人。”
林就都快讓他給氣笑了,心說你當跟這打仗算人頭呢?他冷笑一聲,明亮的黑眼睛看向阿律耶。
“作為一名醫者我也必須要告訴你,監察官。”他說,“不要用你在戰場上的思維去估值這些因戰争而需要救援的人們。”
“救援,生命才是第一标準。”
林就看着阿律耶——雖然他隻能看見目鏡中他自己的倒影,但他确信此刻阿律耶也在看着他,兩個人無聲地對峙着,氣氛劍拔弩張,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直到靜恩清從門口走過來,站在他倆中間:“打擾一下,二位,考試馬上就要開始了。”
兩個人都不動,靜恩清隻好也一直在中間尴尬地站着。
這樣僵持半晌,他倆終于坐下來暫時休戰,靜恩清走過去切換了操作台中間的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