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頌臣的眼神裡閃動着她看不懂的情緒,低沉的聲音如同大提琴,“你救了微瀾,我們趙家會記得你這份恩情。”
遲惜白擺擺手,“我不是為了什麼恩情才幫她的,隻是因為摔下馬很疼的。”
趙頌臣沒有再說什麼,帶着趙微瀾離開了。
陸遇筝走到遲惜白身邊,輕聲問道:“惜惜,你沒事吧?”
遲惜白搖搖頭,“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遲惜白本來想擡起手,卻突然發現自己的手酸軟麻痹,擡不起來了。
陸遇筝歎了口氣,“我帶你去醫務室。”
遲惜白被陸遇筝的眼神看得心虛,隻能點頭,乖乖地跟在他身後。
遲惜白偷偷瞥着陸遇筝的臉色。
自從兩個人熟悉之後,陸遇筝這樣面無表情的時候已經很少見了,遲惜白知道,他一定是生氣了。
遲惜白讨好地朝他笑了笑,先開口服軟:“會長,你别生氣了,我知道錯了。”
陸遇筝停住腳步,轉身面對着她,微低下頭,看着她乖軟的臉龐,心裡頭的氣一下子就散了,可是很快又郁結起來。
這次不是氣她,而是氣自己,為什麼這麼容易就被她牽着鼻子走,這麼容易就原諒了她。
那下次她再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怎麼辦?
隻要她一句話,他就潰不成軍。
陸遇筝服了軟,一下子洩了氣,對遲惜白一句重話也說不出來:“你知道就好,下次......”
遲惜白連忙發誓,“沒有下次了,我保證!”
陸遇筝從醫藥箱裡拿出藥油,倒在掌心裡揉搓,擡眸看着乖乖坐在椅子上的遲惜白,柔聲說:“忍着點。”
遲惜白點了點頭。
陸遇筝握住遲惜白的手腕,把揉搓生熱的藥油敷在遲惜白的手臂上,慢慢地揉搓着。
柔滑細膩的肌膚和掌心貼在一起,陸遇筝感覺發熱的不隻是藥油,還有他自己。
遲惜白卻無知無覺,定定地看着他幫她擦藥油。
陸遇筝心頭一時有氣,按着手臂的手多用了一成力。
遲惜白覺得疼,輕輕嘶了一聲。
陸遇筝的手勁當即一松,有些無措地看着遲惜白,“抱歉,弄疼你了。”
遲惜白自己按了兩下,龇牙咧嘴地笑了起來,“沒事沒事,會長你繼續吧。”
陸遇筝還沒按上,醫務室的門就被人推開了。
“遇筝手上沒輕沒重的,還是我來吧。”沈時澤脫下西裝外套,解開最上面一顆扣子,露出凸起的喉結,而後又卷起袖口,結實的手臂隐隐透出些許薄肌。
沈時澤拿起藥油,搓熱了給遲惜白揉手臂,用了巧勁,遲惜白感覺到手臂熱乎乎的,手上的酸麻也減輕了很多。
“副會長,沒想到你竟然會這些。”遲惜白說。
沈時澤溫雅地笑了笑,“我奶奶是中醫,我從小耳濡目染,也懂得一些,能派得上用場,我很高興。”
陸遇筝冷眼看着,冷嗤一聲,“你不在外面收拾殘局,怎麼來這裡了?”
沈時澤似乎沒聽出陸遇筝的冷嘲熱諷陰陽怪氣,“已經安排好了,遇筝,你不用擔心。”
陸遇筝不置可否。
“你剛剛這樣做也太危險了,一個不小心,不僅是趙微瀾,你也會摔下馬。”沈時澤柔聲說,雖然是埋怨的話,但是也是輕聲細語的,讓人聽起來不反感。
“我有分寸的,你怎麼和會長說一樣的話?”遲惜白咯咯笑了起來。
沈時澤無奈地彎了彎眉眼,繞開這個話題說:“你送我的畫,我已經讓人裱起來了,就放在我房間裡,你有空的話,可以到我家裡來看。”
遲惜白還沒來得及回答,陸遇筝卻皺眉搶先問:“什麼畫?”
沈時澤輕飄飄地瞄了陸遇筝一眼,勾起唇角,“沒什麼,惜惜給我畫了一幅肖像,我很喜歡。”
沈時澤咬重了“喜歡”兩個字,陸遇筝的臉色一下子又變得難看。
“惜惜,我怎麼沒聽你說過這件事?”陸遇筝問。
遲惜白說:“哦,上次我找副會長借了《女公爵》,我給他畫了一幅畫做謝禮。”
陸遇筝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不過是一本書,還要謝禮,阿澤,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氣了?”
沈時澤眉眼有些委屈地望向遲惜白,“惜惜,你覺得我小氣嗎?”
遲惜白連忙說:“怎麼會呢?有來有往才能長久交往的。”
“會長,你别這麼說副會長了。”
看着遲惜白單純的眼睛,陸遇筝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沈時澤這個綠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