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惜白聽見淩媽媽的語氣從質問轉向哀求,心裡頗不是滋味,慢慢地踢踏着腳步走回去。
身後屋子裡,淩海墨怎麼回答的,遲惜白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遲惜白心裡藏着事情,連自己提前一個路口拐彎了都沒發現,繞來繞去,竟然把自己不知道給繞到哪裡去了。
遲惜白歎了口氣,果然做事要專心呐。
遲惜白打開手機地圖,定位回别墅的位置,但是海島上信号不好,村道小路也沒記錄在地圖裡,實在是摸不着頭腦。
遲惜白隻好決定先往前走,看看能不能繞到一個認識的地方。
她繞着村道走了好幾圈,走進好幾個死胡同之後,竟然走到了一個破敗的籃球場,然而這裡已經廢棄了,改造成了垃圾場,夏天天熱,成堆的垃圾發酵的味道實在是算不上好聞。
遲惜白捂着鼻子轉身,卻不期然地對上了淩海墨的身影。
淩海墨看見她也愣住了,走到她身邊問:“你怎麼在這裡?”
遲惜白一看到他就想到剛剛偷聽他們母子倆講話的情景,一股不自在就從心裡抓心撓肝似的升起來,别開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迷路了。”
淩海墨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原因,噗嗤一下笑了,“好了好了,我帶你回去吧,不過村裡的路是很繞,你第一次來,不認識迷路很正常,别緊張。”
淩海墨把遲惜白的尴尬歸結于不認路,遲惜白也沒有解釋,将錯就錯。
淩海墨是來丢垃圾的,丢完拍了拍手,把手放在鼻子上扇了扇,“這裡味道真難聞,我們趕緊走吧!”
兩人快步離開了這裡。
“那個,”遲惜白想着已經偶遇了淩海墨,就把手環的事情告訴他,“我不小心把手環落在你家裡了,反正你也要送我回去,不然先帶我回你家拿吧?”
淩海墨愣了一下,随即點了點頭,“好啊。”
淩海墨比之前話少了很多,一路上寂靜無人,兩個人之間的聊天語言也屈指可數。
走到淩家門口,淩海墨對遲惜白說:“我進去拿,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遲惜白沒有問原因,直接答應了。
淩海墨進去後不久就出來了,把手環遞給遲惜白。
手環被淩海墨握在手裡,戴回遲惜白手上的時候,還殘留着他的體溫。
“走吧。”淩海墨率先邁開步伐走在前面。
“如果今天我沒在垃圾場碰到你,難道你要在村裡繞一晚上的路嗎?”淩海墨拖着聲音懶懶地問道。
遲惜白頓了一下,“我先自己試試看,如果不行再找你。”
剛剛心不在焉的,他沒注意到,現在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出來了,反倒是看出來了遲惜白好像有點不對勁,對他的态度沒有之前的不拘,反而多了幾分疏離。
從别墅區通往淩家的路隻需要直走再拐一個彎,這麼簡單的路,遲惜白也會走錯嗎?
淩海墨瞥見遲惜白一直摩挲着自己的手環,一個猜測逐漸在心頭浮現。
“你剛剛,聽到了?”淩海墨冷不丁問道。
遲惜白蓦地擡頭,眼裡震驚的情緒還沒來得及收拾起來,就被淩海墨盡收眼底。
“你果然聽到了。”淩海墨低聲說,語氣裡多了幾分頹喪。
遲惜白張了張嘴,但是也不知道什麼樣的話能夠安慰淩海墨,隻能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的,我隻是想回去拿手環。”
淩海墨知道她不是會故意偷聽的人,雙手交疊貼在後腦勺上,吸了口氣,故作輕松地說:“沒事,反正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多你一個也不多。”
遲惜白愣了一下,淩海墨和他媽媽吵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淩海墨伸了伸腰,說:“你不是問過我,和趙頌臣有什麼恩怨嗎?”
“很簡單,我媽是趙冬寒的情人,我是趙冬寒的私生子。”
遲惜白登時瞪大了眼睛,不敢想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腳步一頓,“什麼?”
“我和趙頌臣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遲惜白停在原地,淩海墨轉過身來,忽明忽暗的路燈把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
遲惜白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腦子懵懵地問道:“你是趙頌臣的兄弟,也就是趙家的人,那你為什麼姓淩,還住在紅霞島,沒住在趙家?”
遲惜白不知道自己的話哪裡逗笑了淩海墨,讓他情不自禁地大笑起來。
“怎麼了?”她問。